“干爹!”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闯进了门,直奔卧房而去,刚进卧房的门,就跪在地上直冲着床滑了过p)杨金山慢慢地撑起身子,里面穿着一套白色的蝉翼睡衫,又在外面套了一件玄色带暗花的丝袍,这才顺着床沿坐下来,冷冷地看着贸然冲进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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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安浑身都在不住地颤抖着,雨水顺着惨白的脸往下滴,两眼惊恐不安,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不住地喘着气,好不容易调匀了气,这才开口道:“干爹!有人要害您!九个县……九个大堰口全都垮了!有人……有人要害干爹,害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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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害你了?”杨金山的声音出奇的平静,魏德安没听出他情绪又任何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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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安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紧接着道:“这……九个堰口都是,都是儿子去年监管修建的,固若金汤一般!整段大堤……九个大堰口全都裂了……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每个大堰口都裂了?!这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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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哪儿有固若金汤一般的河堤?哪儿有固若金汤一般的堰口?!”杨金山懒得再听下去,出言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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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惊的魏德安再也顾不得许多,蒙地抬起头瞪大眼睛瞅着杨金山,这还是他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干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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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点声,我好困呢……”一个苗条的女人突然从杨金山的大床内侧慵懒地坐起了身子,似乎是在炫耀自己曼妙身材一般地,极具诱惑地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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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安的眼睛再度直了,这不是宁娘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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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娘,去把我的衣服拿来给他换上。”杨金山也扭过了脑袋,对她吩咐道。那个身影穿着比他身上还要轻薄的蝉翼纱衣轻飘飘地下了床,也不看他们,径直就走到大柜前打开门,从中拿出一套衣服,往一旁的案几上一放,又钻进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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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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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魏德安的梦想,把他给惊醒了过来,赶紧又低下脑袋做鹌鹑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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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起来,把你身上那层湿皮给拨了!换上干净的吧!”杨金山转过了身子,走到案几旁把衣服给扔了过来,他自己却坐到椅子上,把灯烛调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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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安这会儿还是跪在地上不敢动:“干爹,九个县……九个县哪……儿子的这颗脑袋,保,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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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了你!起来!换了衣服就呆在织造局,那也不要去!”杨金山有些烦了,这个干儿子别的都还好,就是太过胆小,不过胆小的人也有胆小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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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安这才懵懵懂懂地站了起来,他这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张口就冒失地问道:“干爹知道这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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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什么?”杨金山的眼神突然变得仿佛要杀人一般,冷冽无比。魏德安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个冷战,自言自语道:“干爹知道儿子怕冷,还是干爹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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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那副模样,杨金山脸上又突然阴转晴了,笑道:“不知道就是你的福气!我可告诉你,这有些事儿,不上秤可没二两,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咱们是宫里的人,只管老祖宗交代下来的事儿,其他的一概不管。地方上的事儿,让他们自个跟自个掐架去,这几天河道衙门你也别去了,淹田死人跟你无关,你就在这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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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天塌下来自有个高的顶,干爹既然说没事,那肯定就是没事了!魏德安总算是能长出一口气。这河道监管说穿了也就是个夜壶,平时一点用没有,出了事就是顶罪的,看起来挺风光,可这么些年却也没捞到几两银子。不过有干爹照应,这些年日子好过了许多,最起码那些地方官员看见自己的时候好歹也能打声招呼,以前就当没遇见,那日子过的叫一个憋屈。他立刻接到:“那还得麻烦干爹,尽快给儿子挪挪地儿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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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金山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照例还是举在鼻子前闭着眼睛闻闻,却不忙着急于品尝:“已经报上去了,等着老祖宗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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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明白,儿子明白!”这句话总算是答的有些响亮了,魏德安这才爬了起来,到椅子前如同珍宝一般地捧起了那套衣服,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干咽了口唾沫,接着就动手把自己身上湿衣服的口子解开准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