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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笑声已相距十余丈,倏忽如风似电,令人猝不及防。红袖握紧桃夭夭的手腕,汗水浸湿掌心,颤声道:“一定是金轮法师到了,怎么办?三十六计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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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笑道:“我名字叫桃夭夭,遇到厉害的角色,偏不喜欢逃之夭夭。如今正愁没头绪,既然元凶现身,说什么也得把事情弄清楚。”拍拍红袖手背以示安慰,脑中念头急转“怎生想个法子,对付金轮法师?”正想着,眼前雾气翕张,一团褐黄色身影赫然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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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山道里走来个僧侣,右手持锡杖,左手握念珠,面带微笑,口中唱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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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藏玉兔昼藏乌,微密圆通真胜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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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胜殊,返本初,固精牢元用不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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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中明点休泄漏,挫火种莲成奇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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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奇功,不落空,一念观想得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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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看那僧人斜披长袍,耳悬金环,并非中土人氏,再听他唱的偈子里有“一念观想得神通”之句,记起峨眉山华严寺内高僧讲的“法义”,立即装出女子腔调,曼声道:“大师何言一念观想?一念本无所从来,亦无所从去,物我两空,猛着精采处,方见真性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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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金轮教”最重要的修炼方法就是“观想”,长年内观心中意念,想象本尊大神于自己合体,逐步达到无我的境地。而这番僧名为摩尼珠,教内四大护法中法力最弱,尚未修到“观空无相”的境界,忽闻桃夭夭讲出本门宗旨,不由一怔,脸上笑容依旧,点头道:“难为你小小女子,竟也记得我奥波益师兄的法语微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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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窃喜,暗忖“好,当我是女子!对上榫头了,只要你肯搭腔,总能打听出因由。”转念又想“峨眉山华严寺的上座法师,居然是西域邪教的魔头,叫什么‘奥波益师兄’,果然‘末法外道,如来门中毁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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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颔首弯腰,道了个万福,道:“小女贱名绿袖,常在峨眉山听奥波益上师宣法弘道,深蒙上师垂眷。昨晚小女行经乡村,不知为何迷了路。此地景象变幻离奇,万望大法师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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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僧笑道:“老衲名叫摩尼珠。你既拜于师兄座下,算来也是本教门徒,无间坛城的秘密,告诉你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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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大喜,道:“多谢大法师,绿袖洗耳恭听。”旁边的红袖回过神来,瞪眼道:“主人,我叫红袖,你就取名绿袖,分明跟我抬杠嘛!”桃夭夭轻捏她的臂膀,暗示情势危险,千万别让对方瞧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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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叹道:“主人,没用的。摩尼珠法师通天彻地的本领,岂能被你这点小伎俩糊弄?你太自不量力了。”挣脱桃夭夭的手,冷然道:“桃公子,休怪我见风使舵,妖类原本如此无情。你要自找死路,红袖恕难奉陪,咱俩主仆缘分已尽,各安天命吧!”说着疾步跑到番僧身边,屈膝跪倒,口称:“大法师饶命!他两个是峨嵋派弟子,专门到此对付大法师的。小女受其胁迫身不由己,今日始得解脱。大法师若不嫌弃,红袖情愿为奴为婢,报答您的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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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僧嗬嗬笑道:“临阵叛变,见风使舵,女娃子挺机灵嘛!很好,很好,很对老衲的脾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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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张口结舌,万没料到红袖说变就变,危难临头只顾保命,全无半点忠义之心。陆宽背靠山石,苦着脸道:“瞧瞧吧,还说是自己人?多半是她把咱俩引入绝境的。贤弟,你性子太实,太容易受骗。唉,事已至此,咱们干脆也投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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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尼珠仰天大笑,道:“投降?老衲对敌从不留情,岂容尔等投降?何况峨嵋派是我教死敌,门中弟子定要斩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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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宽闻言两腿酸麻,差点一屁股坐倒地上。就在这时,红袖霍地一跃而起,趁着番僧仰头发笑的工夫,出其不意抓向他的要害——右手二指扣住百会穴,左手拿捏琵琶骨,两处均为真气运行的关窍,一旦受制便不能运用法术。红袖指尖寒光闪烁,指甲陡然伸长数倍,一面攻击番僧,一面扭头急呼:“主人快跑!快跑!往金光洞逃!他一时半刻动不了,你们快些逃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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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怦然心动,方知红袖假意顺从,只为缠住强敌,好让他二人有机会逃走。这份胆识殊为可敬,但她既能舍身守义,自己又怎好独自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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