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老奶奶给凤吟说了一通往事,“信仰的力量是很大的,能将不同人的拧在一起。人没了信仰,孤独抉择之时就没了依靠,乱了分寸。他们也不吃死物,不吃污物,相对我们贪恋美味,他们可算本性持戒了。你喜欢拳,那查拳,滑拳都是教门拳,就是当时助唐回回的将领查氏和滑氏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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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初在漠北见过西域骑兵,他们一身白衣,面罩纱巾,手持弯刀奔马驰骋,那衣服迎风飘舞,不似人间。难以想象如今却杀得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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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本无仇,但因为信仰,就起了藩篱。你熊过去不出门的时候,盼着你出门,现在你出门了,又望着你回来,但人总得走那么一遭才能真正明白,你要做什么我老婆子也不拦你了。但记着,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定不要忘记,不定哪天就有人找人算账。咱家欠了几辈的帐,也讨了几辈的帐,如今怕要落在你身上了,既然得了这身份,就得担着了,我慢慢给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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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凤吟还是多听少问,没想到家里竟然有这么多的秘密,又很惊奇老奶奶怎么知道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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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的帐本有两套,但读起来都是怪话,但凡怪话都是另有隐情,你就得学会解读那些怪话。咱家辈上的帐,都不是台面上的,分四种,分别为“成,立,显,耀”,乃是借刀,取命,借命,赊命四种。又按方位分五种抬头,为五行轮回,字都是活的,只看偏旁,比如“相,炳,基,锡,江”等等。另外年月日期不按天干地支走甲子乙丑,而是按星宿走角亢氐房这些字。而什么时候动身这些,都是按星宿计算,写做亢金龙,井木犴,鬼金羊,胃土雉这些,你按打小学的星宿运行于吉凶就能对上行程与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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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目数字更是古怪,乃为用神所拆。所以整个帐目读起来就是一段鬼话,而只有咱们自家人能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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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这帐,并非得了财富,而是得了责任,但正因这可有可无的责任,才让我们处事有方,行而得体,命有所宿,生而自在。这些都是老古董了,如果你想断了,那就断了,都不要紧了,我老了,也看不到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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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隐隐就感觉到一种使命感与莫名的压力又掺着莫名的吸引力。他开始渴望去收回这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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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是来找老奶奶商议这个的,但老奶奶提了这些凤吟就不想开口了,在老奶奶面前,凤吟依然是缄口的,甚至他一直想喊一声“奶”都那么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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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的时候,都迈出门槛了,听老奶奶在炕上问了句:“你爷怎么现在打拳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是我耳朵坏了?还是他不练了,大早醒来老不习惯。我想着回回打那套拳,可是在墙外就能听出功夫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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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赶紧又转回来,看老奶奶坐起身来道:“我当你还在这呢,我这还只顾说,你不来我还真没人说说这些,嫚子都不懂这些个,你三婶也光记着是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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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又似糊涂了一半唠叨起来,凤吟喜欢他奶奶唠叨,感觉这样老人家就不会有什么不顺心憋在心里了,就能多吃半碗饭,能吃饭就能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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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老奶奶又嘱咐:“年前就别乱跑了,过两天你爷带着贵梧编叶子甲,你跟着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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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或者听不弦外之音,凤吟可漏不掉这些巧妙言语。老奶奶说这话,虽然只是个漠不经心的唠叨,但其中内涵深远。就像刚才说四爷的拳没声息了,那是说四爷的拳变了味道,如那回回的拳法依然不同了。自古这两支拳法都是相互照应,以彼为尺度审视自身,而两支又相互不通气息,甚至为仇,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才保留下了原始的心法。而这心法是几经雕琢以致完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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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法上各有偏好,但练法上那该是越练越像。四爷变了,或者有好的地方,也或者已失愿意,这都跟年龄阅历有关,而按照老辈的传统,这个时间就该归隐了,不该再传拳了,以免失去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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