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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帐东西！混帐东西！”大嫂还是打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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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在外面已经心急如焚：“高舒音，你她妈要是还敢扇一耳光，老子要你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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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哗啦开了，大哥被冲出来满脸是泪的大嫂猛地一推：“王顺！孩子都成这样儿了，你也不想想究竟是谁的错，惯着她吧，惯着她不就出事了？！老娘今儿个跟你没完！”说着就在旁边桌子的理发工具箱里拿起一把不锈钢剪刀，朝大哥刺过去，大哥被吓着了，抓起椅子几个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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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门外汉来了几个邻居，都呆呆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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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冲出来要抓大嫂的手，反被大嫂拿剪刀搓到手上，手上顿起了一槽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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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后面猛扑过去，把大嫂这疯婆娘一把抱住，她的手被我抓住，我使劲按住并往桌上一拍，剪刀落下了，上面还有一些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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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顺！我她妈跟你没完！我杀了你这狗日的！”大嫂叫嚷着，腿还在空中猛踢。几个邻居没敢靠近。嘉嘉坐在里屋的床上拼命抹泪，肩膀一上一下不断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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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你干什么呢你！”我控制住她，大哥对着门外的人直说：“回去回去！”门外便没人了，那个被大嫂搓了一刀的男人估计是去包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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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驯那混小子，老子今儿个弄死他！”大哥咬牙切齿地说，“他妈的，我要他全家一个不留！”说着走进里屋的厨房拿起一把菜刀冲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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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放下大嫂，我冲大哥一吼，“连你也混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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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实在气不住，没顾我，直往前冲，我跑上去：“你还懂不懂法了你？冷静一点，有事慢慢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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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站着不动了，回头时竟然一脸都是泪：“你说我他妈能冷静吗我？咋什么事儿……咋什么事儿都堆我一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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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趁机把菜刀夺回来，搭着大哥的肩膀说：“这事儿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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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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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知道你当父亲的气，可这没什么好气的，你今儿要是当着我兄弟的面也跟那娘们儿一样不理智，当兄弟的才跟你没完，你明白不？这事儿就跟鸟儿总有一天会飞，花儿总有一会儿会开一样，都是自然发展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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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痛苦地自言自语道：“谁让我那么倒霉啊我？小九，你说，究竟谁让我那么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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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着大哥回来，一进门见嘉嘉已被罚跪在地上，大嫂站在她面前叉着腰，两眼怒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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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知道，我将面临的又是一场唇枪舌战。想到他们的顽固不化和嘉嘉脆弱的心理承受能力，我竟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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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不想说话，屋子里死一般地沉静，门已被关上了，今天他们将不接受任何顾客的惠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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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嘉抽泣着，身体一抖一抖地颤动。如此早熟的身体与并不早熟的心理放在一起总让人觉得有几分滑稽，当我下流猥亵地观察她的身段时，我看到了当今学生的悲哀——成熟身体，不成熟胆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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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紧闭着嘴，不掷一辞。三个人僵持着冷冷的表情仿佛三个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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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想让他们首先发言，但是一个人过于冲动之后，就是过于空白，他们的表现始终没有大的气魄，全是小市民那样的固定程序，其实像这样的事情如果能够坦然些就很容易解决掉，然而他们的思维水平和行为习惯还根本达不到这一步，甚至我怀疑他们过于情绪化之后会处于一种极端的失落状态——有许多话想脱口而出，但就是说不出来，这就好比被困在瓶子里的青蛙，谁都想跳出去，但无数的青蛙在里面你争我抢他撞，最后没有一只青蛙出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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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先开口了：“大哥……”这话的声音本来很小，可是在一阵死寂后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声音，他们都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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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嫂，你们能不能看开一点？”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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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就不说话呢？”还是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