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先帝曾亲口诩其为‘我大明海上赵子龙’。可叹天妒英才，不幸壮年殉国。实在是令人扼腕。你恐怕不知道你的祖父也是我李家的恩人，我们土家族人承蒙永历大帝当年一纸‘同胞令’拥有了与汉族对等和在大明国土上自由生活的权利，但千年积累的歧视习惯不可能消除的很快，至少帝国海军中从来就没有过少数民族的将官。”
“而我们土家族里面在此之前甚至连一个海军尉官也从来没有过。是你的祖父将我们李家一批读过书的青壮子弟送入海军学校学习，并为他们担保使他们能在们毕业后有机会进入海军成为真正的帝国海军军官，李忠的父亲就是其中的一个。当年你祖父的部下们里面姓李的土家族人加在一起至少有两百多人，现在还活着的不到一半，依然在海军服役的还有三十几人。没有这些人我李家船队早就被有些人以各种莫名的理由搞得灰飞烟灭了，我李九哪还敢像今天这样嚣张。
你祖父去世后，我和父亲曾登门拜访了你的父母，希望能为柳家做点事情以报恩德之万一。但你的父母客气地拒绝了我们想为你们做的任何事。为此我父亲只得将随身武器就是大勇带来的那只绳镖亲手交给了李忠，告诉他此物由他负责保管，只要柳家族人带着此物找到任何一个李家的人，就算有天大的事李家也会和柳家一并担当。”
“现在柳家出了这么大的祸事，我李九没能援手以报，再次见到先父的信物实是无颜面对，李九如此无能实在是愧对柳家的恩德，愧对先父当年的承诺。”眼泪从李九的脸上悄然滑落。
李九的一番话令柳清扬心神激荡，父亲从没对他说过这些事，祖父的事情他也只是知道些皮毛。最近几天里柳清扬承受了正常人极难承受的苦难和悲痛，所有的亲人只剩下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的小妹。身边可以信任的人除了已受伤的忠叔就是与他同行的未成年人大勇，内心深处的苦闷和凄凉无以言表。
他从没见过李九，对柳李两家之间的情谊也丝毫不知。可李九的真诚却令柳清扬紧绷的神经终于开始变得松弛了起来，心中无法宣泄的情感化作滚滚热泪奔涌而出，听到李九再次讲到自己的父亲，悲痛难抑的柳清扬终于可以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十二岁孩子一样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终于可以把胸中的悲愤和沉痛都发泄出来了。不管他多么聪明，多么坚强。他终究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李九静静地坐在柳清扬身旁，一直等到柳清扬哭累了才递过去茶杯和毛巾。
柳清扬慢慢止住了哭泣，擦干了泪水后端起茶杯喝了些水。对静静看着他的李九说：“我小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最好尽快找到她，我很但心她。”李九笑了笑，对他说：“你小妹在上海，现在就待在我在上海的家里，我的两个老婆天天都在陪着她。”
听到这个唯一的好消息后已经放松下来的柳清扬脸上终于绽放出了孩子样的笑容。
望着柳清扬孩子脸上灿烂的笑容，李九的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柳清扬挺过来了，他知道这少年初经大难能硬挺到现在而没有崩溃实为不易。本来李九希望在跟柳清扬谈过以后考虑将其护在翼下并准备组织力量着手替他报仇，但经过这两天的观察李九发现柳清扬显然不同于普通少年，假以时日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柳清扬根本用不着自己庇护，也不用自己出头替他报这个仇。
他也清楚自己着急为柳清扬报仇的想法主要是因为柳家出事自己毫无察觉，致使柳云卿夫妇就在自己跟前被人暗算最后自杀以保清白而耿耿于怀，在他的后半生里这件事一直被他看成是自己一生中的最大失误。相通之后他觉得应该听从李忠托李大勇带来的话安排柳清扬去德国，他相信柳清扬能照顾好自己，而且用不了很久他就会有能力亲手为自己的父母报仇。
凭借自己多年的阅人经验李九知道，这个现在只有十二岁的柳家少年在不远的将来很有可能会是一只浴火后的凤凰，双翅一振就将划过万里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