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整驰骋了一天之后,筋疲力竭的众人落宿在一个叫刘家坡的小镇,小镇仅仅有一千来户人家,仅有一个客栈,而且规模很小,网虫等人住了以后,随从等等都只能租附近居民家留宿,好在居民都十分纯朴,甚至不要房钱,网虫众随从哪里是吝惜钱财之人?纷纷一锭一锭的银子出手,把小镇居民乐得人人像遇到活菩萨,杀鸡宰猪,置办酒席,好不热闹。
网虫却没有这样的轻松,吃过午饭不久,他领着田忠义来到小镇之外,坐在一个小土坡上,让微风轻拂着自己的脸庞,回想到自己从遥远的时空来到这里,历经风雨,经过了无数的血战和人间悲剧,方才打开了现在的局面,但是谁想到前路漫漫,未有穷期,他现在必须进行又一次艰难选择。
他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但是他也不是完全无情的人,他可以杀很多人,但是他又不可能杀得那样心安理得,这就是网虫的矛盾之处。
一个小贩摸样的年轻人向他走过来,不行礼,不说话,只是从脏乎乎的衣服里掏出一张油布,面无表情的递给他,网虫接过来仔细的看着,然后从自己的内衣里掏出一张准备好的油纸,递给年轻人,年轻人收好,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不一会儿,又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过来,一样的面无表情,一样的掏出油纸,网虫看了之后在油纸后面用牙签划了一些奇怪的符号,递还给商人,商人转头就走;
就这样,网虫在小土坡上一连接见了十二个这样奇怪的人,整个过程十分诡异,就连田忠义这样离网虫只有几步远的人,都不知道网虫到底在做什么。
网虫在接到第十封信后,曾经抬起头来看了看田忠义,然后又低头不语了;在接第十二封信的时候,网虫曾经大笑了一声,笑得是那样的苍凉,连眼角的皱纹都挤成了诡异的图像:田忠义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
直到第十三个人到来,网虫才站起身来,向来人伸出双手:“你终于来了!”
来人却一头跪倒,大哭不止:“儿子来了,望父皇不要继续烦恼!”
来人竟赫然是应该在日本的大明皇子朱常润!
此时真相大白:网虫的微服出行考察民情,其实就是为了与朱常润密会商议重大事务,到底是什么重大事务呢?
恐怕只有一样:更换太子。
网虫笑道:“你来了,情况就都好转了,你的人带来了吗?”
朱常润微笑道:“来了,带来了三个军,由李如伯亲自指挥。”
网虫惊讶得说道:“难道你把日本的防卫大业,交给了性格急躁的杜松?”
朱常润笑道:“也不是,杜松带着另外两个军正在后面,日本的防御现在由性格谨慎独当一面的李光荣指挥。”
网虫笑道:“你的布置比我谨慎,但是我还是担心日本的局势……”
朱常润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只能先抓主要的一头,至于日本,只能听天由命了。”
网虫心里不由得对这个年轻人另眼相看:拿得起放得下,做事知道抓重点,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可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朱常浩不也是可造之才吗?!
网虫笑道:“没关系,大不了将来第二次进攻日本。”
朱常润紧接着说:“我马上就前往父皇说的那个地方,父皇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网虫笑道:“你办事,我放心!大胆去做吧!”
他转向田忠义:“叫他们都来吧,有很多问题需要商议,这里开会正好。”
田忠义连忙跑去传旨,不知为什么,他今天的心跳特别快,倒不是由于吃惊于朱常润的突然出现(因为在网虫这样的人物身边,这样突然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而是有一种特别可怕的预感:自己可能活不过今天了。
京师,东宫,太子卧室。深夜。
风华正茂的太子朱常浩,或者说曾经风华正茂的太子朱常浩现在头发完全脱落,形成一个可怕的秃头,上面的疤痕更加可怕-----这都是陈矩的药物所致,至于在日本战场上的烧伤,本来根本不是问题。
好狠毒的父亲,居然在儿子凯旋归来的酒宴上下毒,让他这个大明太子生不如死!!朱常浩想到这些,心里面就在流血;更让他心碎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悲惨结局。
现在我和他不是父子,是仇敌!!!
朱常浩上了床休息,不一会儿就传出了他的鼾声,窗外的密探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还好,又是一天过去了,太子爷现在意志消沉,连女人都不叫了,老子们监视的这样辛苦,却连场****都不让听!
到了午夜时分,朱常浩突然神经质一样的睁开双眼,在床边的一个按钮上轻轻一按,床突然就从中间无声的裂开了,露出了地下的秘道,从里面鬼魅似的上来一个人,无比迅速的躺上了床,继续发出鼾声,而朱常浩则同时进入了秘道,床随即就关闭了。
令人诧异的是,那个替身居然连太子的鼾声都打得一模一样,显然进行了充分的演练。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