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客机延误,大家都要加班两小时以上!”楼面经理趾高气昂地宣布。
安中信垂头丧气地哦了一下,旁边的几个女店员也都面无表情板着脸在喉咙里闷哼。
做为一家南方小城机场礼品店的小店员,安中信无比痛恨莫名其妙的流星警报,和眼前的这位经理。
正是那奇怪的流星警报,让整个机场的航运都停顿了,到处都是熙熙攘攘低头咒骂的旅客。
“有谁见过被流星撞掉的飞机?”安中信愤愤地想到,但没办法,这次貌似连空军都出动了,从下午开始,就能不断看到耀武扬威拽着一屁股白烟的战斗机,象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
不过相比突如其来的加班,安中信还是更恨眼前的这个中年经理。
“呵呵,郑经理,小孩怎么办啊?”安中信嬉皮笑脸地问道,他就是那种蔫儿坏的人。
“我当然不会在这里陪你们!”郑经理腆着大肚子,藐视地说道:“我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通知我。”
这就是他最讨人恨的地方!
安中信献媚地说道:“经理果然公事家事两不耽误啊,佩服佩服。”忽然脸一变:“哦哟,我肚子疼,先去下厕所。”
郑胖子被恭维的浑身舒坦,挥挥手象放个屁一样让安中信先滚。
安中信一转身,立刻抓紧裤兜里的钥匙,咬牙切齿地冲了出去。
他当然不是去厕所,他是疾跑冲向停车场。
做为一个“被”代表就业的死大学生,安中信直接被街道送到了机场礼品店,美其名曰“楼面经理培训人员”,其实就是一个远超劳务工学历的劳务工。
还是个没任何正式编制的劳务工,甚至连他的三金,都是由“XX保洁公司劳务输出”的名头缴纳的。
“原来我大学四年本科,只换来清洁工的身份。”感觉人世荒谬的安中信,经常会咂咂嘴回味人生。
但是没办法,谁让小安子四年大学本科都是玩游戏渡过的?谁让他的父母走的太早,连个象样的亲戚后门都没留下?
不过安中信一开始还是干劲十足的,因为他毕竟是被当作后备干部来培养,何况他自己家还有父母留下的一套房子,生存压力比来打工的其他人要好的多,再加上他学历高,出头机会总比其他劳务工多一点吧?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劳务工就是劳务工,哪怕你是大学生,也还是劳务工。
他做了将近两年,仍旧是店员,连个店长的边都没摸到。
并不是他不努力,他已经是非常认真地在学习工作了,可是做为一个男人,他实在是不能满足领导的特殊“任务”,所以,只能眼看着几个年轻女孩,因为领导出于没能早点发现她们“潜能”的“愧疚”,而非常高兴的当上了他的顶头上司。
她们不一定漂亮,能完成“任务”,让领导开心就行了。
安中信在一年前就明白这个道理了,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已经因为彻底了解了现实社会的无奈,而变得玩世不恭起来。
不过这个社会就是很奇怪,你一旦玩世不恭了,反而大家都觉得你没有威胁,和你关系也融洽了起来。
所以安中信在接下来一年,到处拍马屁,而且因为顾客接的多--不要乱想,买礼品的顾客哦--嘴巴也越来越油腔滑调,再加上他身高一米八左右,年轻英俊,还是获得了女店员占绝大多数的礼品店同仁的喜爱。
甚至有很多女同事暗示可以和他来一次露水情缘,不过被他巧妙地婉拒了,开玩笑,漂亮点的女孩子都迫于各种无奈,去完成各位领导布置的“任务”了,剩下来的基本都是大妈,他可没那么重口味。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对自身遭遇的愤怒,有丝毫减低,因为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进修,甚至自学了好几门外语,来应付机场各国顾客的要求,但在领导们的眼中,都被无视了。
他不是没想过换单位,但如今这个年头,应届大学生都招呼不过来了,哪个菩萨会来拯救毕业两年的他?
何况他劳务工的经历一无是处,就算他自修了外语等级,也不是那些挥舞着各种“证书”的高材生的对手,再加上他本来学的是化工专业,没点门路,哪个大公司会要他?
所以,想不被饿死,还是得继续老老实实地在礼品店上班,毕竟这里工资还算不是太低,一个人吃饱是没问题的。
“我什么时候,才能自由自在地挣脱这些束缚,让我活的有价值?”只是有些时候,这种宛如绝望的呐喊,经常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甚至会让他作出些刻薄的恶作剧,来获得发泄般阴暗的快感。
比如眼下,他就准备给那个胖子的座驾,好好“化化妆”。
“死胖子,要不是靠他当总经理助理的妹妹卖力摇屁股,怎么可能当这个经理?”深蕴礼品店内幕的安中信,自然明白这个职校毕业的胖子,怎么在三个月里火箭般从劳务工窜到楼面经理的秘密。
“让你爽歪歪!让你早回家!”安中信微笑着冲到了地下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