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施是战国时的名士。《战国策·魏二》、《韩非子.说林上》记载说,惠施的友人田需一度受到魏王的器重和宠用,惠施于是告诫他说:“你一定要很好地对待魏王身边的人。比如那杨树,横着栽下能生存,倒着栽下能生存,折断栽下它也能生存。但是如果十个人栽它而一个人拔它,那它就难以生存了。十个人栽这一易生之物,却抵不过一个人的破坏,原因就在于栽起来困难,而拔除它很容易。你今天虽然能使自己受器重于君王,但如果想要除掉你的人多了,你必定就很危险。”
田需受到魏王的器重,一定具有他取得魏王器重和赏识的某方面能力。然而,不管田需的个人能力有多大,都不能必然地保证他长久地受到君王器重,因为魏王作为一国君主,他处在国家政治活动圈的中心,受到许多公侯大臣和左右侍臣的拱围,他必有自己身边的一批亲信之人,这些人物参与他的决策和用人,影响他对事物的判断,甚至会动摇他的某些既成观念,田需如果不能争取到这批人物的认可和支持,那他们必然要在魏王面前诋毁田需,最后势必动摇魏王对田需的信任,使田需失去已经获得的宠信地位。
杨树是一种易生之物,但它一经栽下,却经不起一人的拔除,要想使它生存下去,就必须戒除任何人的拔除。同样,田需虽有赢得君王重用的能力,但他也经不起人们的诋毁,要想取得君王的长久信任,也必须防止人们在君王面前的诋毁。惠施把这一道理明白地告诉了田需,从而教给了他一种实用的保宠之方。
惠施的保宠之方向人们无意间透露了社会生活的复杂性,它告诉人们,一个人在社会上受器重的程度,不仅取决于他的个人能力,而且取决于他与周围世界的人际关系,取决于他联系大众的程度。良好的人际关系能够保证个人的潜在能力得以在社会上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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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思想
惠施和邓析、公孙龙一样,是名家的重要代表人物,也和墨家一样,曾努力钻研宇宙间万物构成的原因。据说,南方有个奇人叫黄缭的,曾询问天地不塌不陷落以及风雨雷霆发生的原因,惠施不假思索,立刻应对,“遍为万物说”(《庄子·天下篇》)。庄子曾说惠施“以坚白鸣”(《庄子·德充符篇》),批评惠施“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坚白之昧终”(《庄子·齐物篇》)。可知惠施的论题,主要的还是有关宇宙万物的学说。他的著作已经失传,只有《庄子·天下篇》保存有他的十个命题。
惠施的十个命题,主要是对自然界的分析,其中有些含有辩证的因素。他说:“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大一”是说整个空间大到无所不包,不再有外部;“小一”是说物质最小的单位,小到不可再分割,不再有内部。
这和后期墨家一样认为物质世界是由微小的不可再分割的物质粒子所构成。万物既然都由微小的物质粒子构成,同样基于“小一”,所以说“万物毕同”;但是由“小一”构成的万物形态千变万化,在“大一”中所处的位置各不相同,因此又可以说“万物毕异”。在万物千变万化的形态中,有“毕同”和“毕异”的“大同异”,也还有事物之间一般的同异,就是“小同异”。他把事物的异同看作相对的,但又是统一在一起的,这里包含有辩证的因素。
惠施有些命题是和后期墨家争论的。后期墨家运用数学和物理学的常识,对物体的外表形式及其测算方式作了分析,下了定义。《墨子·经上》曾说:“厚,有所大。”认为有“厚”才能有体积,才能有物体的“大”。而惠施反驳说:“无厚,不可积也,其大千里。”认为物质粒子(“小一”)不累积成厚度,就没有体积;但是物质粒子所构成平面的面积,是可以无限大的。后期墨家曾经严格区分空间的“有穷”和“无穷”,《墨子·经说下》说:“或不容尺,有穷;莫不容尺,无穷也。”认为个别区域前不容一线之地,这是“有穷”;与此相反,空间无边无际,这是“无穷”。而惠施反驳说,“南方无穷而有穷”,就是说南方尽管是无穷的,但是最后还是有终极的地方。后期墨家认为“中”(中心点)到相对的两边的终点是“同长”的。《墨子·经上》说:“中,同长也。”而惠施反驳说:“我知天下之中央,燕(当时最北的诸侯国)之北,越(当时最南的诸侯国)之南是也。”因为空间无边无际,无限大,到处都可以成为中心。后期墨家认为同样高度叫做“平”,《墨子·经上》说:“平,同高也。”而惠施反驳说:“天与地卑(“卑”是接近的意思),山与泽平。”因为测量的人站的位置不同,所看到的高低就不一样。站在远处看,天和地几乎是接近的;站在山顶上的湖泊边沿看,山和泽是平的。
惠施把一切事物看作处于变动之中,例如说:“日方中方睨(“睨”是侧斜的意思),物方生方死。”太阳刚升到正中,同时就开始西斜了;一件东西刚生下来,同时又走向死亡了。这种看法在一定程度上认识了事物矛盾运动的辩证过程。但是他无条件地承认“亦彼亦此”,只讲转化而不讲转化的条件,这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