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竟对左右说道,使素不死,终当灭族。如此,另父亲寝食不安,知道杨家已势成骑虎……”
李元霸不禁哦的一声。
杨离又叹道:“李公子,你我虽然相识不久,可是我看出你是个重义可信之人,我便将心中所想都跟你说了。你可知你恩师所命你送信给我父亲,所言却为何故?”
李元霸道:“在下正为此疑惑。”
杨离道:“唉,你师傅他也是用心良苦,父亲若知,定然铭感。可是,我杨家被当今所逼,势不能免。我担心父亲和哥哥他们终究会铤而走险,可是,可是我知父亲却非其人。因此,心中忧虑……”
李元霸终于明白杨离心中所忧,心道:“皇帝顾忌身边重臣,古今皆然,良有以也。我也曾听恩师说,杨家势倾朝野,今上深为猜忌,何况今上一向刚愎自用,不喜人谏,刻忌甚深。如今天下大乱,莫非杨家想……”心念及此,想起恩师让自己传话给杨府“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的深意,一时恍然大悟。
杨离见他神色有变,叹道:“公子聪明之人,乃师托你送信之意,现下你一定猜出了罢。”
李元霸道:“恩师所托在下送来书信,杨公既不在家,如何让他得知?”
杨离道:“公子请放心,乃师盛意,杨离岂可辜负。你送来书信,我已派出信使,当夜赶赴黎阳,送与父亲知道。父亲获信之时,默然无语,只让信使回来转告,多谢乃师和公子,又嘱我要好好款待于你,留你多住几日。”
李元霸脱口道:“在下是否来得迟了,耽误了时候?”
杨离摇头笑道:“势已至此,不过迟早而已。公子来得早来的迟,结果都是一样。父兄将兵在外,只是我却不知自己将来会到哪里,总之这山庄虽大,却难久留……”说到这里,不禁黯然。
李元霸见杨离伤感,也不知如何安慰于她,只道:“生于富贵之家,确有诸多不得已事,外人不知罢了。杨小姐也不必多虑,总之车到山前必有路,将来之事,自有将来之计。”
杨离忽笑道:“你却好自在呢,从小离了家,随师修道,终不受牵绊,不像我,家中上下竟有千人,岂能说走就走。”
李元霸道:“离家修道,自在也有一些罢了。可是人在江湖,也身不由己。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今我便是想逃避,却也不能够了。”
杨离奇道:“你又想逃避什么?”
李元霸笑道:“我生性懒散,从来不喜重负,可是身负师命,不得不行走江湖。比如,如今天下皆以为有一部事关极大的秘笈在我身上,江湖之人,人人皆欲夺之在手。我若出了此门,定然风波不断,从此不得安然。哈哈。”
杨离点头道:“既如此,那么你就在我家住下罢,等到风头一过,你再出去。”
李元霸拱手道:“在下得在楚公山庄一宿,又得太医诊视,吃药疗伤,也是拜小姐所赐,真是多谢了。不过,在下若在这里住得久了,难免风声流出,恐怕连累于你。今日在下正想告辞而去。”
杨离道:“怎么会连累我呢,我家高墙深院,即便是江湖人物想进来,也没那么容易呀。公子不必担忧。”
李元霸笑道:“江湖之上,处处藏龙卧虎,高人异能之士多矣。有志谋夺秘笈之人,若知我在此,杨家墙壁再高出几倍,他们也能进出自如的呢。”
杨离惊道:“哦,他们真有如此奇功异能,莫非世间真有飞檐走壁之人?”
李元霸点点头。
杨离笑道:“你也是高人之徒,能否演示一下给我看看?”
李元霸摇头道:“在下技拙,却不能的。”
杨离道:“你若不能,我却不信。公子,不如你也教我几招罢,说不定日后杨离流离失所了,也好有一技防身呢。”
李元霸笑道:“好好的,杨小姐何出此言?”
杨离道:“将来之事,谁又说得准呢。总之,我在山庄过一天是一天。你却不知,自父兄外出之后,我一个在这里,简直度日如年,幸而你来了,又陪我说话下棋,不然真要闷死呢。”顿了一顿,又问:“嗯,对了。公子平时练武之余,喜读何种经书?”
李元霸道:“却无甚喜好,恩师只要我将《周易》、《老子》、《庄子》三本书熟读精记下来再说了。
杨离讶道:“此非三玄之书么?”
李元霸笑道:“正是。也许恩师早有预见,他竟知日后我会是三玄宗的开山弟子呢。”
杨离道:“这什么三玄之书也能练成武功么?”
李元霸道:“天地阴阳,合二为一。文武之道,其理相通。不但是三玄之书,便是其他经书,都蕴含文武之道呢。”
杨离点头称是,道:“说的有道理。那么方才你在平台所练的扇子功也是三玄宗么?我远远看见,觉得煞是好看,见你舞动扇子,飘飘若仙。”
李元霸笑道:“哦,原来你早来了。今晨所练之功,乃是白羽扇法。这是另一个师傅所传的功夫。三玄功主要在练心法。心法讲究的是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