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元霸闻言,这才笑逐颜开。一时两个又一起坐下,踩踏画舫,往那连着运河的湖泊划去。
到了湖中,任由画舫飘泊。李元霸将一张矮桌移到船头,以湖水洗净黄瓜,找来一个木盆盛着,放在桌上。拿起一根黄瓜递给王蝉儿,王蝉儿望他一眼,接过来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对着他微微一笑,竟是妩媚动人。
李元霸见她展开笑靥,也自喜欢,从船舱里拿过两个木制酒杯,将酒囊中的酒娘倒入杯中。
见王蝉儿迟迟不肯动酒杯,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笑道:“味道妙极!小师妹,你也喝一口试试罢。”
王蝉儿才拿起酒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小口,咂了两下,入口香甜,不禁点头称善。
李元霸哈哈大笑,又倒了一杯,仰脖而尽。
王蝉儿见他酒兴又起,突然“哎哟”一声,急道:“你只顾喝酒了。冰儿生死未明,被你的什么火龟叼去了,却不知躲哪里去啦,我们快去找回才是。”
李元霸这才想起龟蛇二物来,心道:“火龟和冰蛇皆为灵物,二物正是江湖传说中的玄武秘笈。冰蛇似被青面老怪掌力震伤,火龟将其叼去,当隐于附近相助疗伤。此时回头去找,未必能找见,不如明日再回酒楼慢慢寻找不迟。”
如此计定,笑道:“小师妹,你的冰蛇灵异非常,我瞧它虽被青面老怪震伤,料来也无大碍。火龟和冰儿已经是一对儿,火龟一定会助冰儿疗伤的。这时候也不知黑衣白面人和青面老怪相斗结果怎样,我们既逃脱了,也不便重蹈险地呀,现下我们回去也不定能找见龟蛇的。它两个一见如故,多日不见,说不定此刻冰蛇伤已好了,正与火龟幽会呢,嘻嘻。”
“呸,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幽会不幽会的……”突然想到自己和李元霸两个这样在一条船上,未免有瓜田李下之嫌。租船时老艄公的眼神好古怪,他多半以为自己和李元霸是一对私奔幽会的小情侣。虽然自己没甚么私心杂念,可是仔细想想也难怪人家误会的。如此一想,不禁有些害羞,瞪了他一眼。见他嘻皮笑脸的,便来了气,一把拿过酒杯,嗔道:“你不是说酒没喝够么,你快倒满酒,现下我便与你干一杯!”
李元霸见她如此爽快,不禁惊奇,忙自倒了一杯酒,不等拿起,王蝉儿将手中酒杯往他酒杯一碰,自己先尽了一杯,又将酒杯亮底,侧过脸来,拿眼睨他。
他哈哈一笑,夸道:“小师妹,够爽快!好,我们干一杯。”举杯尽底。
如此两个一来二往,对饮起来,只拿黄瓜作下酒菜。两个说说笑笑,浑然忘我,不觉天近黄昏,西边湖上晚霞升起,绚丽多彩,波光潋滟。
王蝉儿蓦见如此景色,惊咦一声,欢然而起。可是才站得起身,便感一阵晕眩,几乎站立不住。李元霸见了,忙过去扶她,她将他的手推开,笑嘻嘻道:“不用你、你扶,我又没醉。”眼望晚霞,口中喃喃,欣喜异常。
悄立船头,一把将发簪拔了,双手往两鬓一抖,一头长发顿时散开。一阵风吹过,长发与衣袍齐飘,显得清逸无比。
李元霸见她仍能站稳,便不去管她,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抚膝而坐。这时,忽从远处传来一阵牧童歌声,又见几个农夫肩扛锄头,正从田垄往家归去。不觉心旷神怡,脱口吟道: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王蝉儿忽听背后有人吟诗,竟是晋朝诗人陶渊明的佳句,不禁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却是李元霸喃喃有辞,奇道:“怎么,你还会吟诗么?”
“哈哈,不敢附庸风雅,我见这景色很美,忽然想起这首诗来。陶渊明乃是我仰慕的一位古人呢。”
“嘻嘻,莫非你也想做隐士不成?哼,我瞧你隐士是难做了,若做个高阳酒徒还差不多。”
“提壶抚寒柯,远望时复为。吾生梦幻间,何事绁尘羁?哈哈,若能逍遥自在的做个酒徒又有何不可?陶渊明平生也喜欢喝酒,他写了许多喝酒诗,我独喜欢这几句。”
王蝉儿转过身来,对李元霸微微一笑,道:“嗯,不错。自认识你来,我就和你喝酒到现下。虽然我不喜闻见酒气,可是你喝了酒后竟能吟出这样诗句,也算不俗了。”缓缓从怀里拿出那只碧色横笛,低下头来,轻抚笛身。
李元霸见了,不禁吃了一惊,笑道:“小师妹,你拿出笛子做甚,莫非你又要放出迷魂天香。可是不用等你放出,我已喝得头晕目眩了,嘻嘻。”
王蝉儿回眸望了他一眼,却不答话,轻轻拿起横笛,放在嘴边。李元霸便听到一缕悠扬的笛声响起,不禁怔住了。原来王蝉儿却不是施放迷魂香,她的横笛还可用来吹奏乐曲。
李元霸不由得放下酒杯,静静听她吹笛。其时,夜色苍茫,月儿如钩,低挂湖泊之上。四处静谧异常,远处有灯火点点。笛声从悠扬之韵渐渐转入低回,隐隐约约,不绝如缕,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令人听来,不禁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