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颜二人出了周公馆,径往云来客栈走回。
李元霸寻思,黄龙教主李密于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拿出一书,说是江湖风传的绝世奇书“玄武秘笈”,那书封面虽有玄武秘笈四字,可却无从求证真伪。玄武秘籍究竟记载什么,世间无人知晓,因此自传言出来,一直仁智不一,众说纷纭。据恩师牧道人说来,总之此书事关重大,江湖武林人士无不欲得在手。
他自从出了玄竹谷,心中牢记恩师牧道人所嘱四件事,自己以后行走江湖,必以此为念,视为己任。恩师牧道人要他做的五件事,一则切不可让玄武秘笈落入恶人之手。二则黄龙教行事残忍,祸害不浅,或得其便,必铲除之。三则高丽刺客潜伏四出,欲乱中华,须防其阴谋得逞。四则父兄于晋阳谋划,有志天下,自己可相机行事,义则为之,不义则去之。
四事之中,犹以寻获玄武秘笈最为紧要。李密宣告天下,玄武秘笈已在黄龙教手中,无论其言是真是假,此举势必引起江湖豪客窥觑,眼下自己也须设法弄清此事。高丽刺客乃虬髯大汉无疑,今日他和高丽公主也来参加黄龙宴会,其心叵测。虬髯客武功深不可测,心冷如铁,自己在云来客栈试探高丽公主,若非公主阻止,他早对自己动手。黄龙宴会之上,他一直怒目相向,以后见到此人,须得小心提防。又想到二哥李世民竟成中原赤血令令主,恩师说父兄有志天下,想来非虚。刘左使武功卓绝,相貌俊雅,却有豪杰气概,今日黄龙宴会他以赤血令名义邀请天下各路英雄会盟太原,已获李密等各路豪杰响应,此事当是黄龙教与赤血令预谋在前,往后须得密切关注。
果如恩师所言,黄龙教行事残忍,其清理门户,自诛叛徒,竟然祸及无辜,令叛徒全家老少十四口身首异处,又复投入鼎镬,食之入口,直是灭绝人性。扬州设宴,既邀天下各路英雄到来,又故设一座,诱使天下英雄相争结怨,南海郑啸天因之而亡。若非及早点破,不知还有多少江湖人物上当受骗,相争不已,黄龙教果然邪门得紧。他们无孔不入,对江湖恩怨隐私了如指掌,邴元真居然知自己已拜王通为师,自己身上带有白羽派掌门人扇戒,他竟也知晓。宴会上,邴元真不遗余力,意在挑拨群雄相斗,他邀自己参加宴会,突然说出自己与白羽派渊源,又挑拨白羽士程元与自己比拼,所幸自己身怀玄竹杖法,出奇制胜,才不至在天下江湖武林人士面前丢脸。种种事端,黄龙教皆不怀好意。
李密年纪不大,却身为黄龙教主,看他一副文士模样,竟是乱世奸雄,野心勃勃。他亲口对江湖说玄武秘籍已在他手中,又让儿童唱《桃李章》,暗示黄龙教天命在身,无非想要江湖各路豪杰死心。黄龙教已获玄武秘笈之言,即便是假,亦可乱真,迷惑天下,如此设谋,真是一箭双雕,居心叵测。
眼下自己首要之务,便是探知李密手中玄武秘笈是真是假,恩师牧道人所嘱其它之事,以后慢慢处置不迟。
李元霸见颜萱和自己出了周公馆,神情疲惫,显得心事重重,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其实他不知颜萱心中正想一直说要到扬州城打听张二哥消息,可是两人一起去曲坊,消息没打听到,反而惹出事来,那扬州太守少衙内真是可恶。又见黄龙教行事残忍,深觉江湖凶险,风波不断,料想即便在扬州逗留十天半月,也难打听到什么确切消息。张二哥服役江北山东,生死吉凶,一切只有听天由命罢了。她向喜清静,颇不惯大都市喧闹繁华,心想不如早些回双桥镇去。
走出周公馆不远,颜萱见李元霸只往回云来客栈的路走,便道:
“元霸,还要去哪里?不如咱们别回客栈了,我、我想回家去。”
李元霸早料到她会这样说,笑道:“姐姐既然出来了,何不在扬州逛几天再回呢?”
颜萱叹道:“又有甚么好逛的,你带我去了曲坊,打听不到消息也就罢了,谁知却惹出事来了。唉,现下说去哪里我都没心思呢。”顿了一顿,沉吟道:“怎么你居然就成了白羽派掌门人,究竟怎么回事,你总要和我说实话才好。”一双妙目,看着李元霸,似笑非笑。
李元霸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却非存心瞒你。”又道:“总之因缘巧合,让我遇见了白羽派掌门人。他因故远行,特托我将扇戒带回转交她女儿。”
颜萱奇道:“你又怎识得白羽派掌门人,他女儿是谁,又在哪里?”
李元霸摇头道:“白羽派掌门人与姐姐外公大有渊源,一时也说不清楚。至于他来自何处,听说在一个叫做白牛溪的地方,却在山西境内。我也不知如何找见他的女儿。”
颜萱又问:“那么你几时才把扇戒转交给人家?”
李元霸笑答:“也不忙在一时。”
颜萱叹道:“你不忙不打紧,可是人家白羽士可着急呢。我瞧他们见你拿了人家师父的扇戒,对你大有敌意。那个什么大师兄程元和你比武,总想将你这个小师弟手中扇戒夺去了呢,下手半点情面不讲。看他人长的蛮英俊的,谁知心胸却如此狭窄。”
李元霸笑道:“嘻嘻,姐姐也瞧出来了。你倒嫌我长的难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