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金至爱,无论衣着还是气质,都已有了大人的模样。她轻轻拿起雪玉,目光感叹,手中摩挲,仿佛沧桑巨变,都浓缩于这方寸的白色。她将雪玉暖在掌心,少顷又展示眼前,雪玉晶莹依旧,纯洁宛然。
出乎潘玉龙的预料,金至爱走到他的面前,竟然又将雪玉重新戴在了他的颈项。然后,她再次拥抱了他,并且,再次亲吻了他的脸颊。
潘玉龙面目僵滞,强忍悲伤。
金至爱:“我知道,你不需要感谢。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再说感谢。”
潘玉龙的身体,像木头一样挺直。他的声音,也像木头一样生硬。
“不,我需要感谢,我需要得到你的感谢。”
金至爱疑惑地看着潘玉龙,她突然猜到什么,笑着点头:“好啊,你要我怎么感谢,你尽可以大胆讲啊。你希望我怎么样……感谢你呢?”
潘玉龙:“我有一个朋友,她生了急病,她生命垂危,我想救她,我必须救她,因为她就像我的亲人,我必须把她救活!”
金至爱的笑容变成了疑惑,她意外地反问了一声:“你的朋友?是你的什么朋友?”
潘玉龙声音发抖:“她在医院抢救,她需要钱,我想求你帮我,帮我救救她吧……我想让她活下去!”潘玉龙又用英语说了句:“我要让她活下去。”
从英语的表述中金至爱已听出那是个女人,她不由更坚决地加以追问:“她是你的什么朋友?”
潘玉龙:“什么朋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金至爱:“很重要!我要根据她和你的关系,来决定怎样帮你。”
潘玉龙:“什么朋友,你才帮我?”
金至爱:“她是你的女朋友吗?如果你是一个真实的人,就请你真实地告诉我,她是吗?”
潘玉龙沉默良久,说:“她是……是我的妹妹。”
东东家外白天
阿鹏大步从东东家走出,东东解释着追了出来。
东东:“阿鹏,你去找过老刘没有?这事你别跟我生气,咱们这么久没演出了,手头哪能还有现钱搁着?你这一要就是三万,我就是把这个月的饭钱全都给你,也不够凑个零头……”
阿鹏这时已经骑上了摩托,摩托车发出震耳的轰鸣,不知是表达了气忿,还是按捺不住的焦灼。
摩托车急急开走,东东在后面叫道:“嘿,阿鹏,她在哪个医院?”
银海医院白天
潘玉龙走进了医院,他的双脚大步流星,向走廊的深处走去。
李星家白天
李星的家里,只有李星一人。
阿鹏:“李星,你知道谁能要了我那辆摩托吗,我可以把它卖了!”
李星:“你那摩托别说三万,连三千都没人能要。你要骑还能凑合骑骑,要卖只能让人论斤称称当废铁收了!”
阿鹏的声音充满悲怆:“咱们,咱们是一个组合!豆豆,豆豆不是我一个人的小妹!”
李星不再出声,他拿出身上的几张钞票,转身又拉开抽屉,打开衣柜,翻遍了抽屉和衣柜里的所有衣兜,又凑出了一堆散碎的钞票。
四只手一齐快速地清点着这些零钱。
李星家外白天
李星坐在阿鹏摩托的后座,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开上了大道。
银海医院白天
医院的会计砰的一声,将一只红红的戳子盖在了一张发票上。潘玉龙伸出双手,拿起了那张发票。
一位医生带着潘玉龙向特护病房走去。
医生:“你进去待一会儿马上出来,现在病人的情况不好。肾脏也出了问题,有坏死的迹象。你现在交的这三万块钱只是初步治疗的费用,就算肝昏迷治好了,恐怕也还要进行肾脏移植,你们早点考虑接下来的费用。你是她男朋友吗,你们结婚了吗?她这情况,没个三四十万恐怕不行。”
医生看到潘玉龙惊呆的表情,问:“病人还有别的亲人吗?”
潘玉龙摇头。
银海医院白天
潘玉龙站在床前,汤豆豆尚未苏醒。
潘玉龙久久凝视着她的病容,他含着眼泪,俯下身去,轻轻地亲吻了那张灰白的面颊,像在与这个女孩做着最后的告别。
潘玉龙穿过走廊,他的脸上热泪滚滚,他的双脚步伐沉重,他向医院的外面缓慢地走去。
与此同时,阿鹏和李星赶到了医院,他们也穿过这条走廊,急步向汤豆豆的病房跑去。
庙山白天
潘玉龙陪同金至爱登上庙山,他们又来到了那座观音古刹。
与他们以前进山相比,金至爱此次故地重游,场面自然壮观了许多,三四辆轿车一字排开,停在了古刹门前,看上去显得气派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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