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正午时分,B市北郊。
这里的视野比市区内要开阔许多,空气中也不再有汽油与柴油的呛人的味道,留下的只有自然的气息,这里就像是个天然的过滤器,不但滤去了浑浊的空气,而且还滤去了城市的喧哗与浮躁。
可是黄泉无暇受用这里的清新怡人的氛围,他所关注的只有自己外公的安全——是自己的外公一直在背后支撑着自己,使自己在这十几年来拥有了直面人生的信心与勇气,黄泉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外公的平安。
这个时候外公的简陋的小房子终于出现在黄泉的视野里了。此时,黄泉虽已累得气喘吁吁,但他不知从哪里借来的一股力量径直向那间小房子跑去。
黄泉看到了——他看到外公正对着自己坐在轮椅里一动不动,他头顶的几缕银丝正随着凛冽的寒风飘扬……
看到这般景象,黄泉不禁感到一丝惶恐,于是,他再次加快了速度奔向外公,
当他来到外公身旁时,发现外公正双目紧闭,背靠着轮椅坐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安详,显出十分享受的样子,于是,黄泉的忧虑消减了一大半,可他还是不放心,便轻声唤道“外公!”
老人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他人虽然老,目光却是依旧有神,他见到黄泉喜出望外。
“小泉,你来啦!”老人紧紧地握住黄泉的双手,就像玩赏稀世珍宝似的上下打量着黄泉。
“外公,大中午的,您在这里干什么?”黄泉关切地问。
“唉!”老人叹了口气,但并没有透出些许的忧伤。随即他笑着说,“人老了,呆在屋子里没事做,只好出来晒晒太阳了,免得我这把老骨头在屋子里发霉。也是我年纪大了,呆在呆在竟然睡着了。”
到了这个时候,黄泉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现在他所要做的便是把那个该死的“二方文人”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到外公这来有什么事吗?”老人柔声问。
“噢,我……”话刚刚溜到嘴边却又被黄泉生生咽了回去——他不想因为几句可笑的恶作剧二害了外公的心情,他更不想外公卷进这个离奇恐怖的事件中。于是,他立即改口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寂寞,想来陪您说说话。”
“好,好……”每次见到黄泉,老人似乎总是特别的开心,就好像每一次见面都是第一次邂逅似的,“外公知道你的功课忙,所以一直都不敢打扰你——其实啊,我早就想和自己的小外孙说说话了——你吃饭了没有?
黄泉摇了摇头,随后两人张罗了些简单的饭菜。饭菜的味道虽然很是一般,但这却是黄泉吃过的最可口的菜肴了。
饭后,老人问道:“小泉,最近过得还好吗?”
黄泉不想让外公为自己担心,他嘴上虽然连连说“好”,但他脸上的表情所描述的却是完全相反的答案。
老人看出了黄泉的心事,他用枯瘦的手爱怜地抚摸着黄泉的头,说道:“要知道,没有哪个人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黄泉知道,外公又要开始说教了,他又要用历史上诸多名人的事迹来激励自己了。说老实话,黄泉讨厌别人对他翻来覆去地讲一些他早已熟知的大道理,可是唯独外公的话,他会把它当做至理名言一般谨记。
令黄泉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外公竟没有请出司马迁、霍金之类的大人物来助阵。他只是微微抬起手,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那副黑白照片,问道;“小泉,你知道她是谁吗?”黄泉没有书画,虽然老人也并没有真要他回答的意思,他随即说道:“她就是你的外婆。”
黄泉仔细看了看那照片,他竟觉得这张照片倒是像一张遗像,可他没有说话——他知道外公马上既要给自己讲述那个他期盼已久的故事了,他不禁打起来十二分精神——他可不想错过任何一段精彩的细节。
这个时候,黄泉从外公的目光中竟然看到了恐惧,只听老人淡淡地问道:“你还记‘鬼新娘’的故事吧?”
听到‘鬼新娘’三个字,黄泉觉得浑身发凉,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了:“我……我当然记得,怎么……难道外婆的死也与‘鬼新娘’有关吗?”
“是”老人痛哭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依然飘忽不住,似乎已穿越了数十年的光阴,回到了那段充斥着磨难的岁月,“一切都是我一时的冲动造成的,是我毁掉了我们两个人的一生。”
“那个时候,大多数的人们只得靠挖野菜来充饥——就这样,中国也死了不少的人,那个时候,我和你的外婆已经结婚五年了,家里还有上了年纪的老母亲和一个二岁大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妈妈。我和你的外婆当时正值壮年,所以我们必须把更多的食物给我们的老母亲以及小女儿,所以我们常常出门寻找野菜。”
“由于当时挖野菜的人很多,所以,生长在我们家附近的野菜很快被挖完了,于是,人们得到更远的地方去挖野菜。”
“这天,你外婆在家照顾着老小,我一个人离家十几里外的杨村郊外去挖野菜——那里的野菜很多,但很少有人敢去那里挖野菜。因为那里埋着的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