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李自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怒道,“不到一万两!?”
牛金星抬头苦笑道:“起初臣也不相信,可事实的确就是这样。”
李自成皱眉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牛金星低声道:“万岁,臣倒是有个主意,可以缓解粮饷匮乏之虑。”
李自成道:“什么主意?快说。”
牛金星道:“追脏助饷!臣听王德化那几个故明太监说,故明的国库和崇祯的内府司钥库早就空了,不过京城里地皇亲国戚和大官们一个个都富得流汗,万岁何不派兵把这些家伙抓起来,问他们要银子?”
“好。这事交给刘宗敏去办。”
李自成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了,吃大户一直就是流贼的“优良”传统,压榨京中的皇亲国戚和高官勋爵。李自成心理上没有一点障碍,对这些吸饱了民脂民膏的蛀虫,李自成一直就没什么好感!
李自成终究还是个草寇,没什么战略眼光,他只看到这些蛀虫身上的油水,却不知道这些蛀虫其实也是很厉害的。因为它们不是几只,而是一大群,他对京师的蛀虫开刀,京师以外的蛀虫就会人人自危,视李自成为最大的仇敌,这对李自成的大业是很不利地!
当初在江南,王朴没让手下人马假扮贼兵去打劫,顾虑的就是这个!
纵兵抢大户虽然来钱快,可以让王朴在短时间内积聚足够的银子招募新军。可这样地后遗症也是很严重的。这样一来,朴就会把自己推到整个士林缙绅阶层的对立面上去。在当时,士林缙绅占据了统治性的地位,和他们作对是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所以,王朴采取了开设娱乐城的办法曲线挣银子,尽量避免和士林缙绅阶层直接冲突。
“万岁,还有件事不可不慎。”牛金星道,“吴三桂把守地宁远,是阻挡关外建奴的一道屏障,应该立刻派人招降!”
自成点头道,“派人招降还不够,还要换防!山海关和宁远地位重要,一定要掌握在自己人手里才行!这样,让李过和李岩不用来北京了,马上带兵去宁远换防,让吴三桂率军前来北京,接受收编。”
牛金星谄声道:“万岁圣明。”
朝阳门外,流贼大营。
一员流贼将领在十几名亲兵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进了李虎的中军大帐,正在帐中议事的李虎和荆茂成赶紧站起身来,抱拳道:“这位是……”
那流贼将领指了指自己,大声道:“老子李保国,龙镶上将军帐前偏将!”
李虎和荆茂成肃然起敬,龙镶上将军李双喜是李自成的亲侄子,论身份论地位远在李过之上,李岩和他就更没法比了,连带的,李双喜帐前的偏将也要比别营的义军将领牛气得多,李虎、荆茂成只能以下属之礼参见。
李保国道:“大王有令,李过、李岩地军队立即开拔去接管宁远,朝阳门关厢大营现在由老子接管了。”
说着,李保国将一块令牌扔给李虎。
李虎接过令牌,小心翼翼地问道:“李将军,关厢大营里关押了几名要紧地人犯,我们能不能带走?”
“人犯?”
李保国眼珠一转,还以为是李虎他们私自抓捕的北京大户,当下以不容置疑地口气说道,“人犯留下!哪有带着人犯出征的?”
李虎无奈,只得悻悻出帐,和荆茂成点起本部人马奔向通州与李过、李岩的大队人马汇合去了。
转眼之间三天时间已经过去。
由刘宗敏负责的追脏助饷“运动”已经轰轰烈烈地展开了,先被抓起来拷打的是内阁辅周延儒、成国公朱纯臣、国丈周奎等一大批内阁大员以及皇亲国戚,朱纯臣这老畜生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他头一个献门投降,现在却成了贼兵的头一批阶下囚!
反倒是被李虎无意中抓获的王朴等人,却被流贼当成了没多少油水的小门小户,扔在大通牢房里无人问津。
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很快就知道了北京陷落、崇祯帝上吊身亡的消息。
整个南京霎时间就乱成了一锅粥,以南京户部尚书高弘图、兵部侍郎吕大器为的南京官员纷纷涌进了南京兵部行辕,要求兵部尚书史可法出面主持大局,因为南京礼部尚书何熊祥已经在半年前病故,史可法已经是南京官场的最高官员。
北京沦陷,留都南京就顺理成章成了大明朝的国都,南京六部也顺理成章成了大明朝的最高职权机构,此时的史可法已经成了大明朝事实上的最高官员,至于浙直总督孙传庭,虽然手里握有重兵,可在品级上他不过是地方的封疆大吏,还差得远。
南京官员们的议题只有两个。
第一个是大量起用罢职在家的秩员,比如寓居南京的江左名士钱谦益,告老还乡的前左都御史刘宗周,以及以张溥、周镳为的,有才华的复社儒生来充实南京六部以及科道御史衙门,尽快使留都六部和科道御史衙门运转起来。
这个议题没什么多说的,南京官员的意见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