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仔细地看着慈玉的动作。慈玉连续不停地捏了捏女郎的人中、天灵、玄窍,见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时,便即摇了摇头道:“她不是我师父……”
“那你认识这个女人吗?”飞龙又问。
慈玉还是摇了摇头,将素手伸入女郎泥泞的胸口衣襟,捏了捏女郎胸乳侧上已经僵硬断裂的心脉,心中知道这位女郎生机已断,可以说是回天乏术了……
“她既然不是你师父,你又不认识她,那你还想救她做甚么?”飞龙还是站在旁边淡淡地说道。
慈玉听到飞龙的问话,语气中的淡漠透然可感,秀丽的双眉不由得轻轻皱了起来,没有立刻回答飞龙的话。
慈玉终于确定没有办法对这位女郎多做些甚么,不由得就将也已经染了许多泥渍的素手从她的衣襟内抽了出来,微微地叹了口气。
“你好像很不舒服?很难过?”飞龙又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慈玉:“这个女人你又不认识,你为甚么也要这么难过呢?”
慈玉听到飞龙这种近乎冷酷的淡漠语气,心中也不晓得是为了甚么,只觉得极不舒服,没好气地对着飞龙说道:“你这人是怎么了?难怪人家说你……我虽然不认识这位女修,但是她总是一条宝贵的生命……就算是物伤其类,总也会有点同情怜悯的心情……难道你都没有感觉吗?”
飞龙清澈的眼神,移到了地上那个死透了的女郎身上。
经过雨水的冲刷,可以看得见这位雪发雪肤的女郎,脸上透着一种冰洁的美感。
可是飞龙敏锐的感应,却清楚地察觉到这位女郎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很有一种睡着了的沉静与冷艳,但是其实体内骨骼至少断了二、三十处,脏腑更是都已裂碎,确实是生机全断了。
飞龙经过细细的感应之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生命起灭,本来就是自然的定理,我还是感觉不到有甚么好同情怜悯的……”
慈玉一听飞龙这种说法,一向最为惜生重命的她,虽然个性一直都很温和,但也还是有些不满地说道:“虽然死亡是自然之律,但生命依然是值得珍惜的;不论这位女修是谁,从今以后她都不会再出现了。但看这种独一无二的特性,怎么能不为她的逝去而扼腕?”
飞龙的眼神静静地停在那女修的遗体上一会儿,忽然伸手指着雨棚外因为雨势而在积水的地面上现出的圈圈涟漪道:“你看到地面积水的涟圈了吗?”
慈玉转眼望去,有点搞不清楚地问道:“当然看到了,怎么了?”
“你会不会因为涟漪的出现与消失,而感到惋惜悲哀?”飞龙问道。
慈玉愣了愣:“当然不会了……”
“为甚么不会呢?”飞龙澄静的眼眸直视着慈玉:“你莫看这涟漪圈圈而起,重重而垒,其中每个涟漪也都是完全不一样的……对自然而言,它也是独一无二的,稍现即逝,以后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涟漪跟之前的完全一样……”
慈玉也没想到飞龙居然会拿水面上的涟漪来比拟无价的生命,不由得被惊讶压过了心中的不满:“在你的眼中,生命就和涟漪一样吗?”
飞龙淡淡地说道:“我看不出这里面有甚么不一样……人的生命不管活多久,对自然来说,也和涟漪并没有甚么两样,它只是宇宙之中所激起的一种变化而已……生命的起灭,和水面上波浪的起伏,并没有甚么不同吧?如果你会对生命的逝去感到惋惜,那又怎么能不对涟漪的起落,发出感叹?”
“话虽然是这么说……”慈玉想了想又叹道:“然而我们既然身为人身,又怎么能不受此情所牵?不对自己的亲人好友,甚至是同为此身的人们远逝而感伤?”
飞龙轻轻地耸了耸肩:“涟漪起自水面,最后波尽浪过,还是落回水面。人身来自自然,之后不论肉身神识,也都只会回归自然,这又有甚么好感伤的?”
慈玉这时所听到飞龙的话,和她一向的认知产生了极大的差距,虽然听起来颇有玄理,但是不管怎么说,都还是觉得怪怪的,不由得就又问道:“如果照你这么说,自然所生的一切神奇,岂不是都失去了珍惜的理由?”
飞龙还是摇了摇头:“生命起灭的本质如何,与我们是不是要以珍惜的态度来面对生命,我觉得并不能摆在一起,这是两个不同的题目。‘看得开’和‘很珍惜’,应该是可以并存的。”
慈玉不同意地道:“如果不是心理上或是感情上极牵挂着亲人朋友甚至陌生人,又怎么会‘很珍惜’亲人朋友呢?”
飞龙抬头往上看,又指着树上一朵初开的乳黄色小花说道:“这朵花非常的可爱美丽,二十六个时辰后它就会谢了。你看了觉得非常珍惜,甚至为了它的凋谢而感伤,但是花朵并不会因为你珍不珍惜,或感不感伤,而有任何的改变。说得更坦白一点、就算我们没有站在这里,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见过这花,它也不会因为这样而少了一分可爱,减损一分美丽。同样的,也不会因为我们站在这里看着它,它就真的‘比较’美丽……如果我没有将这死人摄来,你没有看到她的模样,你心中的那种惋惜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