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慈玉看到飞龙时,他正静静地站在慈玉临时搭起来的遮雨棚架外,以一种很有兴致的眼光,瞧着慈玉头顶上那个利用现场一些简单物件做出来的天然雨棚。
这个叶棚虽然简单,但是遮挡的叶层多达七、八重,将树上具有弹性的枝叶,简单但是很巧妙地扭搭在一起,因此在树下留住了一块大雨淋不到的遮蔽空间。而且这种巧妙地折搭,将叶间渗水一层一层地引到外面,加上慈玉所选的位置,恰在风雨吹不到的地方,因此虽然现在雨势还哗啦哗啦地挺吓人,但是慈玉所站立之处却是遮蔽得极好。
慈玉看到飞龙时,立刻就很自然地招呼着这个呆呆站在那里,让大雨淋得周身湿透的怪人:“外面的雨好大,你要不要进来这里避一避?”
从飞龙的眼光中,原本并没有任何在雨中这么淋著有何不妥的神色,但是慈玉此话一出,飞龙忽然目光一阵轻亮,身躯微微地后移三寸七分,在他周身外围淡淡闪现了一层在雨中茫茫的水气中,实在很难发现的紫红色光。
“咦?”飞龙有点惊讶地,但是却很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道:“你的神念,在至少广及九千层的振动里,竟能出现这么怪异的神念牵力?”
慈玉显然也被飞龙这样的话给说得有些糊涂:“你在说甚么?我的神念有甚么牵力?”
飞龙又静静地看了慈玉一会儿,方才奇道:“这更有些怪了,你的神识和这种潜发的牵力,怎么好像有点不大通的样子……”
慈玉的生性和善,听了飞龙这莫名其妙的话,并没有觉得不对或者生气,只是“噗哧”一声轻笑道:“你这人看起来好像这么在大雨里淋着,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对的模样?我还没说你怪,你倒先说起我怪来了……”
飞龙抬头望着从头上一直打下来的雨滴,感受到水流在脸上哗然崩碎的压力,好一会儿才低头正视着慈玉说道:“蒸腾上升,凝聚下落,不就是水的本性吗?我怎么怪了?”
慈玉很有趣地含笑说道:“你这么浑身被雨淋得湿答答的,不会觉得不舒服冯?”
飞龙轻轻地摇了摇头:“下雨本来就会湿,再自然不过,这有甚么好舒不舒服的?”
慈玉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会这么说,便又招了招手道:“你不觉得不舒服,我看着反倒有些别扭,你还是来这里避一避吧……”
飞龙又定定地望了慈玉一眼,就好像在观察着慈玉身上甚么看不见的东西那般,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走到了慈玉遮雨的叶棚之下。
“你之前站在这里时,为甚么还东张西望的,就像在寻找甚么东西那样,你在找甚么东西吗?”飞龙一进雨架下,身上的水渍答答地下滴着,但他却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这样有甚么不对那般,连抖身拂水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将之前最先看到慈玉时的疑问提了出来。
慈玉见问,神色变得有点黯然,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在这场大雨开始之前,我确实正在找寻着某样东西,后来雨下了起来,我才赶紧找了这里,结起遮雨叶架……雨势太大,让旁边那两洼缝出现了临时的水流,我就是在注意着那水流里会不会从其他地方卷来甚么我要找的任何讯息……”
飞龙的眼光很自然地移到了距离他们十几步的左侧方,因为地势低洼,而被滂沱的雨势给冲出来的临时水流,口中轻轻地问道:“你在找甚么东西?”
慈玉叹了口气:“我在找我师父……”
“你师父?”飞龙有点不解地问道:“你的师父难道会随着水流下来吗?那她岂不是更怪?”
慈玉摇了摇头:“我的师父因为遇到了大敌,听我萱姊说起的模样,活下来的可能大约是很低了……”
飞龙歪了歪头:“你是说你师父已经死了吗?”
慈玉又喟然点了点头:“恐伯是这样了……”
“既然已经死了,那你还找她做甚么?”飞龙还是一付不解的样子。
慈玉对飞龙这个显然问得有些多余的问题也有些讶然:“你为甚么会这么问呢?我师父虽然能够幸存的可能不高,但是我总得找着她的下落;就算是连最后一丝的希望也没有,但至少也还能将她的遗体择地而埋,不致于流放无定……”
飞龙想了想,还是不大明白地道:“人死了就是死了、在土上和在士下,都一样要回归自然,为甚么要择地而埋呢?”
慈玉听得有些愣愣地回答道:“择地而埋,至少也能让后人有得凭吊致问,而且人家都说这样才能够让死者的魂魄安息……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飞龙很认真地想了想,好一会儿才摇头回答道:“我不这么认为……人死了,尸身分解腐化,在哪里都一样……肉身的识体也会自动散稀回归于虚空,最后都是一样的,有没有择地而埋我觉得都无所谓的……”
慈玉听得有些惊奇地问道:“你真的这么想吗?你……你是哪一派的呀?我好像从来也没听说过像你这样的说法……”
飞龙听得愣了愣,又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是哪一派的?嗯……我好像有点印象,但是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