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拥挤的人群中,易元并没有要坚守着阵地的意思。人家挤他就自然的退点,再挤,再退。最终退到了人群的外围。
可是不知怎的,看着这些兴奋呐喊的观众,发挥精彩的战斗,暗院高手们有条不紊的将处在危险边缘的人提离赛台……易元却突然间有种意兴阑珊之感。这些声音近在耳旁,这些人近在目前,可易元发现自己始终没有融入过,感觉就像昨天在“异度空间”里看观众那样遥远。
人很遥远,声音更遥远!
易元是个情绪化的人,他喜欢思想来支配言行。可是在这一刻思想却是诡异的断了电,突然间不知道自己在干着什么。当自己忙慌慌的训练、比赛时没有闲暇想这些。可是这一刹那间易元却发现一切是如此的荒唐和不解,突然间的迷茫,甚至连探寻下为何如此的心思都懒得有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发了神经,但是他知道这样下去是不对的。他迫切的需要静一静。他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强烈的和世界的隔阂感。这样一个人胡乱的寻着人少的地儿钻。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次德勒驾车进入的,让易元感觉很阴森的林子里。也没有什么恐惧之心,直接抬腿就往着里走。一处枝叶稍微稀疏一点,易元毫无避忌的就躺在地上,闭上眼,感觉打在眼皮上的斑斑点点的阳光。其深过膝的枯草,枯枝,落叶……易元喜欢这种感觉,这落叶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的安静反而让易元感到一种久违的舒坦踏实。他不喜欢那种没有自己参与的日子。
来的无由,去的更是无因!就这么一下子,易元就感到好多了。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嘴里叼着根枯草易元想道。
忽听得耳旁脚步声响,易元却是头也没抬,长时间的相处足以让他能从脚步声中判断出一个人来。听得她轻轻的就地坐在自己身旁,也没开口说话,一同分享这静谧所带来的幸福感。
最终耳旁还是有个声音轻轻的、没头没尾的叙述道:“小时候和科林经常一起玩耍,诚如你所说,那么小的孩子哪懂得什么爱情,不过是为了好玩罢了,那时高兴的我就以为这是我的整个世界了。可是谁料得到,从高兴到悲伤,从熟悉到陌生原来都只需要一刹那的时间就够了。我不恨我的父亲,我只是不知道我该采取哪种态度来面对他罢了。我们相处的就像共处一个屋檐下的永远没有交集的陌生人。我就时时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想法:其实事情本来就是这样,这很正常!你说这种想法是不是很疯狂,很冷漠,很无情?可我就真的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可是有没来由的,我甚至质疑起那时的自己来!”
易元没有说话,只是侧了个身,听着安妮低低的叙说,背朝着自己,双膝并在身前,下巴枕在膝上,这样的感觉很别致,他真的很想就这样从后面把她搂在怀里。安妮仍然是喃喃道:“后来比奥斯出现了,他在我面前彻底的逼死了科林,又向我父亲提亲……在之前我本来是活的浑浑噩噩的,甚至从来没想过明天要干什么。可是因为他,我却突然似乎又有了希望,他将我的多年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是什么样的内心拯救了出来。
如果有人将恨意比喻成绳索的话,我一定同意,因为我就是沿着这个爬上来的。其实现在想想这恨原本没这么深的,可是似本能,我就知道这是我的一条活路,于是我就真的走了下来。”
“呵呵,那不是还要感谢比奥斯?”
“可以这么说吧,不管在比奥斯之前,还是之后,其实我都只是活在自己构造的世界里罢了。还好最后没彻底的困死。因为我遇到了你们,虽然我们从不过多的交流,可是却有种难言的默契和亲切,在父亲那感受不到的却在你们这感受到了。自科林他们家的遭遇后,我才真又找回了自己,那种感觉真的很轻松,很高兴。
不知道你这段时间怎么了,感觉也像当时的自己一样,把自己隔在一个小屋子里。你应该把头伸出来,那时你会发现,世界原来这么大,没有一件事值得长久的悲伤和痛苦。我们应该享受生命的快了!而且那时我是因为一个人,可是现在你身边有我、有克丽丝。你就不能那放下所谓男子汉的大架子给我们说说,在你心里当真把我们当自己人了吗?”
“想不到沉默寡言的安妮居然能说出这么积极向上,又富有哲理的话。那我就老实交代”易元就这草地一滚到安妮身前,凝视着她:“我不喜欢现在的状态,你信不信?”
“信。”
易元道:“我担心有一天你们会从我手上飞走,信不信?”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现在你就成是你的了?”
“信不信?”
看着易元寸步不移,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一沉吟:“信。”
“我担心我们能力抓住,信不信?”
“你这又是什么话,我觉得开心舒坦,就呆在这,万一你真让我伤心,难道你还死死把我……”
易元打断道:“你不是说我很混蛋吗,只要到了我手里,无论什么理由我都不容许她再飞走。”
安妮很泄气道:“我今天是不是干了件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