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陪罪不提。
我虽然不能喝不愿喝,当此下也不由得被大家劝了几杯,不一会觉得头有些晕了,这时候薛蟠又要叫青楼女来助兴,大家除了灵儿都叫好,我也便允了,想着今天薛蟠和倪二的确是不知不觉中就帮了大忙,我就出钱让他们好好乐一乐也是应当的。
虽然唐新华那边因主人掩盖不住地丧气和怒气,客人也失了兴趣了,早早就散了场。但三楼毕竟是大敞厅,喝花酒的都会去二楼包厢去,免得打搅别人,自己也不方便,我们便叫来伙计安排。
到了二楼包厢,我们兄弟三人和贾芸坐了一间,让其他人包括灵儿坐了一间,姐儿们没多久就到了,我们这边自然是四个,那一间只有五个,不够分就看谁手快了。
我今天一直没看到那个白嫩的少妇老板娘,便叫伙计来,吩咐他去给我找来。不一会老板娘来了,给我们几个请了安,只是言语态度大不同上次的样子,甚是拘束,眉眼里有些惭有些羞还有些惧色。
我估计是有人将今天我向唐新华追债的事情传给了她,她心中忐忑不安才如此。
上次我没留神看她,只觉得是个会做生意的妇人,今天便仔细打量了一番。我看女人从来是从脚往上看起,这种看女人的方法被称为色鬼的看女人法,任是久经风尘的女人也要被看得象没穿衣服似地脸红心跳。
只见她三十出头的年纪,白嫩的肌夫,露出衣外的一小截胳膊和手指白晰丰腴水嫩,整个人充满少妇的成熟韵味,唯一缺憾就是脸上的妆化得太浓,粉铺得太厚,让人感到俗气,要是洗去铅华,定是个美人儿。
老板娘见我叫了她来,只是无礼地用眼睛在她身上游走,却一句话也不说,不由更是心慌,不得不先开口,陪着笑说:“环三爷,平日只是见你人长得俊俏风流,倒不知是如此有本事有能耐的妙人儿,那唐新华那等出名的狠角色也被三爷收拾得没了脾气,真是大快人心呀,让奴家敬你一杯如何?以前眼拙怠慢了三爷,请三爷恕罪。”
老板娘说罢便自斟了一杯酒来敬我。
我微笑着拦着,说:“且慢来,你知道我今天请你来有什么事吗?”
老板娘只好说:“莫非是小女子欠贵府里那些银两的事吗?小女子只是一时周转不开,请三爷多宽限些时日,小女子一定早日上门去奉还。”
薛蟠和倪二本在旁搂着粉头喝酒调笑,听得这话不由得一个拍了桌子,一个摔了筷子,喝道:“什么?你赖谁的账都罢了,今天劳动我们兄弟这般高贵身份的人来问你要,你还敢推三阻四,莫不信我们不能拆了你这酒楼不成。”
老板娘吓得头上的钗环珠翠一阵抖,叫起了委曲,装了副可怜的样子说:“我这小店本来生意是不错,象薛大爷和倪大爷这样的豪客都常来帮衬,薛大爷每次都会给我现银,但有些有头有脸的熟客人常要强着赊账,小女子也不敢不从,只是难得收这钱,只好从贵府里借了钱来周转,就象倪大爷也还欠着几十两银子未还呢。”
薛蟠听了不由瞪了倪二一眼,倪二脸不由得一阵红一阵白,只得说:“哎,你这妇人,我不过是一时没记性罢了,你提醒一声我这不就给你了吗?真是的,妇道人家哪里会做生意,你家男人呢?”
倪二假装要掏钱,我拦着了,说:“我倪二哥的不妨事,从我那里扣去好了,倒是没见过你男人,你一个女人家是不好撑持的。”
老板娘听了这话,真是从眼里流出了泪来,叹道:“我男人是个不长进的,总拿了钱去外面吃喝嫖赌,自家这么大的酒楼不够他吃的,嫌我劝着他烦着他,我都忍了,谁知一年前,他在赌场里做手脚,让人把他的腿都打断了,人也全废了,打他的人把他抬回来不给医药费不说,还勒索了好些银子去才肯罢休,小女子若不是家中有个女儿要养活,早拉他一起跳河算了。”
倪二点头说:“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了,只不知那个是你男人,这事是城东那边的黑毛虫王能干的,要是在我这边闹事我或许还看你面上饶了他,王能的场子是从不饶人的。也只好怪你男人烂赌了。”
我听了也为难了,这样说来这女人真的是没钱还,我要夺了她这铺子又于心不忍,更主要的是我不喜欢经营酒楼这等饮食行业。饮食行业从来是要勤快能吃苦的人才做得了的,要起早贪黑,精打细算,自己不出力,下面经手的人就大把机会算计贪污你的钱财和物料,而且酒楼什么样的客人都有,即使是平时斯文客气的人在喝了几杯以后都有可能变成狂妄下作的狼,更不用说一些一贯靠偷拐抢骗为生的地痞流氓了,他们是一群永远都喂不饱的、比狼更狠更凶的兽类。
我想了个主意,便叫老板娘和我到旁边的空房间去谈,不料薛蟠和倪二两个小人都以为我要占老板娘的便宜当利息,起哄吹口哨哂笑起来,说:“环兄弟你在家里把年纪小的都吃多吃腻了?要尝尝老娘们的滋味好去火是吧。”在这时代,女子过二十没出嫁的就很少有了,女人到了三十,被人叫老娘们也就丝毫不奇怪。
贾芸倒是个精明识大体的人,见他们喝多了几杯乱说话,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