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昼夜的温差相当大,白天还是能将人烤成肉干的烈日炎炎,到了晚上却又冷风呼啸。汉子常年生活在大漠中,对沙漠的天气变化可谓了如指掌。
两人找了一处背风的沙丘扎下帐篷,又将两头骆驼栓在边上,并安抚其趴下,铺好被褥后,才对郎幕虹道:“你进去睡吧,我在一旁打坐就行!”
郎幕虹虽有些要强,但大半日的沙漠之行让她确实感到异常疲累,也不和他客气,竟自钻进帐篷,合衣躺下,盖上被褥,不一会已沉沉睡去。汉子在一角上盘膝坐下,看着已经睡熟的郎幕虹,不由叹了口气,也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月上中天,沙漠中的月似乎格外的清冷与明亮。突然,半空中一声雕鸣传来,打坐中的汉子那紧闭的双目在雕鸣之后渐渐睁开,昏暗的夜色中,那双眼睛竟然放出绿幽幽的光亮。汉子的身子忽然伏,少顷之后,面色已然大变,想都不想的连推郎幕虹数下,并将帐篷内的食水包裹赶紧绑在身上。
“快,快起来,有人追来了!”汉子的语气焦急的道。
“怎么回事?干吗啊?”郎幕虹睡眼朦胧的坐起身道。
“快走,有人追来了!”汉子不由分说的抓起她的一只手臂将她拖了起来,走出帐篷,解开两匹骆驼的绳子,把她扶上去,连帐篷和被褥都未来得及收拾,便急抽几鞭子,两头骆驼吃痛,向前方快速奔去。
“到底怎么回事?”郎幕虹坐在驼背上,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寒蝉,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有十余骑正朝咱们这里驰来,应该是为你而来!”
“你说有人来追咱们?”郎幕虹心里一动,马上就想到了无名和柳佛心他们。
汉子似是猜到了她的意思,接着道:“肯定不是你的那几个朋友,来人有十多个,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绿城的人,他们在梓州城的势力不小,那个洪府其实就是他们的外围组织。而且和咱们狼族结怨已久,若是被他们抓到你,恐怕凶多吉少。”
“我倒是希望他们抓到我,死了才是一了百了!”郎幕虹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就这么说了出来,语气低沉,一派萧索的味道。
“不对啊,你抓我还有话可说,那个绿城的人为什么抓我?”郎幕虹有些诧异的问道。
“一时半会也和你说不清楚,总之,他们对你没怀好意!”汉子边说边不时向后看一眼。
由于是顺风的缘故,两人跑了约有大半个时辰之后,已能从身后隐隐的听到一阵轻微的马蹄声,中间夹杂着几声吆喝。汉子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迅速自身上解下一个大点的水囊,又从包袱中拿出几块干粮放到自己怀里,将剩余的和那个水囊一起递给郎幕虹。郎幕虹下意识的接了过来,有些纳闷的道:“你干嘛?”
“咱们得分开走,不然两个一个也跑不了!怪不得,他们能够这么快找到咱们,原来用金雕来追踪!”汉子指了指头上数十丈高的夜空中的一个巨大的黑影,又接着道:“这畜生天生火眼金睛,即便是在夜色中也能看出数十丈远。他们为了尽快的追上来,竟然全部都是快马,短时间内,咱们的骆驼是跑不过那些马的。”他说完话后突然出手,在郎幕虹身上点了几下,郎幕虹顿觉浑身一阵舒畅,被禁制的真气开始缓缓流转。
“你继续向西北走,不要回头,此去二百余里有一处小绿洲,可以让你补充水源,记住,路上食水要节约使用。尽量不要耽搁时间,只要今夜别被他们追上,他们的马匹就不能再深入了。能否逃过此劫,就看你的造化了!”汉子一句一句的仔细交待道。
郎幕虹看着他那古井不波的面色,心里突然起了一股莫名的悸动,一丝感动自心头涌起。虽然是他将自己掳来,但诚如他所说,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反而颇为照顾。而此刻,他的每一句话都给人一种交代遗言般的感觉,心中想着他对自己的好不由脱口问道:“你怎么办?”
“我?我留下来拦住他们,尽量给你拖延时间!”
“那怎么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你当我是贪生怕死之人么?”郎幕虹想都未想的道,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谁对她好,她就会心存感激。日间还对汉子冷嘲热讽,大声斥责。现在对方却要拼着性命不要,留下来只为给自己争取更多的逃走时间。郎幕虹心里的那点恨意又早就化作了感动。
“你当然不是,咱们狼族从来没有贪生怕死之人,但是,你却是死不得!”汉子的面上带着些许笑意,似是根本未将稍待即至的恶战放在心上。“你放心,我没事的,等我脱困之后,就会赶去找你!”话音未落,他已抬手抽出数鞭,狠狠的落在她坐下的骆驼**上,那头骆驼吃痛,悲嘶一声,扬蹄而去,速度比方才快了许多。郎幕虹吃惊之余,赶紧俯身在驼峰之上,任由骆驼载着她疾驰而去。
“五叔……!”远远的传来她的一声呼喊。汉子听了,面上的笑意更胜,口中喃喃道:“丫头,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说罢,勒住了坐下骆驼,调转身形,抽出腰畔长剑,剑尖指地,就那么静静的端坐在驼背上。犹如一尊恒古久远的魔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