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听到了菜坛子三个字,温乐阳如释重负似的长出了一口气,正要继续追问,突然发觉自己身后半步的小蚩毛纠脸色发白,小小的身体激烈的颤抖起来。
温乐阳心里微微惊异,生怕小蚩毛纠不知不觉的中了敌人的手段,立刻退到他身旁,双手稳稳的按住了他的肩膀,上身微微前倾,又紧张又关切的低声问:“怎么了,受伤了?”
小蚩毛纠两眼无神的摇摇头:“没…没事。没受伤。”
温乐阳心里一松:“别那么激动,菜坛子也未必就是咱们师祖爷爷。”他以为小蚩毛纠突然听到拓斜师祖的下落,心情太激动。
小易听见温乐阳的话,大眼睛里满含笑意,狡黠的重复了一遍:“菜坛子,未必就是师祖爷爷!”菜坛子三个字被她清脆的声音咬得极重,听上去愉悦动人。
温乐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对师祖的大不敬,吐出舌头讪讪的笑了几声,随手又拍了拍身边小蚩毛纠的肩膀。
不料蚩毛纠又摇摇头:“不是师祖的事情,是…是天底下除了师祖爷爷之外,竟然还有人……那个掠落,能炼出这种威力的巫蛊!”
巫蛊和毒、控尸一样,只能算是民间的奇术,在修真者眼里根本就是不入流的东西,但是石林里的两层巫蛊禁制足以让顶尖的修士束手无措,而复活水行冰锥更是堪称神迹。
如果这些都是拓斜师祖做的,小蚩毛纠自然无所谓,可现在听少女锥子的话,当初以巫开山,以巫养冰,以巫重炼身体的另有其人,是那个叫掠落的砣子。
他是青苗大龙根,这几年里炼巫的进境出奇的快,从天资上说隐隐就是青苗两千年中的第一人。虽然还是小孩性子,但是自视极高,可他的本事掠落留在石林里的巫蛊一比简直相差千里万里,小蚩毛纠一下子觉得心灰意冷,大受挫折。
温乐阳明白蚩毛纠在想什么,用袖子抹去他小脸上地冷汗。和声和气的劝着:“天底下能人多了,个个都去比不早累死了,别说咱们了,照我看什么祁连仙宗、正道五福、散修画城,真的和那些奇人一比,也差的远了!”
小蚩毛纠对他地安慰无动于衷。咬着牙满脸地坚毅:“别人我才不管。巫蛊上除了师祖……”说着。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地锥子。又叹了口气。他给自己找地目标实在有点太高了。随即他有看了温乐阳一眼:“要是有人能用毒用到这份上。你也不服气。你也会比!”
温乐阳这次是真心笑了。笑得没心没肺。笑得老实厚道:“不比。比也比不完!”说完就走到少女锥子面前:“锥子。“在!”锥子看温乐阳又找她说话。立刻欣喜地挺起了胸膛。抹在她上身地青绫都跟着一颤。
温乐阳地眼不知道该往哪看。赶紧摸出了根胡萝卜:“你从海里被救出来一直到现在。还能记得多少?”
锥子神情认真地努力回想着。好像在努力讨好大人地乖囡囡:“我在大海里飘了几十年。被鱼吞掉过。也被泥沙埋没过。直到突然有一天。一个家伙劈波斩浪。一把把我从海底捞了出来。开始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海龟精怪。后来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个菜坛子…….菜坛子好人!当时我地情形比着裹环可差远了。”说着锥子指了指温乐阳刚刚收进玉刀地胸口:“根本没力气说话。只能勉强感觉到外面。菜坛子好人把我捞起来之后。开心之极地哈哈大笑。说了句:终于被我找到你了!”
锥子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对着地面凌空画了几下。几根弯弯曲曲地线条简单地拼出了个形状:“菜坛子好人。就长得这般模样!”
她画地很写意。不过温乐阳低头一看。基本就认出来画中人就是自己地拓斜师祖了。
小易也扶着大喇叭笑了。锥子的画功跟苌狸不相上下。
“菜坛子好人兴高采烈的带着我跃上一块礁石,跟着双手一错一扬。”锥子挥舞着白藕般的双臂,突然比划了诡异而突兀的动作,和苗不交施巫的手势很有几分神似,小蚩毛纠从旁边看着,眼睛猛地一亮:“天命之火!”跟着低声给温乐阳解释:“有些功力的巫者,都能炼出自己地命火,平时隐在别处随叫随到;但是寨子里传说师祖爷爷平时没有命火,在施巫炼蛊的时候,随时随地都能从天引火!”
锥子果然从旁边点点头:“当时海面上正有飓风,小山似的浪头不停的翻腾着,菜坛子好人一施法,立刻所有的海浪,都变成了熊熊跳跃的火苗,海面之上,肉眼所及的地方全都是妖娆狂舞的紫色火焰,有的像离离嫩草,有地却像千仞的孤峰,那场景比着黑白岛的极北天光,都毫不逊色。”
锥子的声音一直很低,仿佛怕惊扰到别人一样,拓斜从天引火施展巫法的壮丽景象,在她好像呢喃般的叙述中,少了一份夺人胆魄的威猛,却多了几分勾人心魂的诡异:“我是真水之身,法术不外柔水坚冰这两种,他施展的门道太邪,我是看不懂地,直到飓风收敛,他才消退了烈焰,带着我一路向东而行,不知多久之后,总算上了岸。”
温乐阳看了小蚩毛纠一眼,后者苦着脸摇摇头,拓斜师祖以天命之火施展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