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大手拎着他的后脖领子,将其拖过拒马,倒拖着向后。
“谁救我!”陈良诚在生死之间走了个来回,心头一片迷茫。睁开双眼,他看见明法参军段志达将自己拎在手中,拖牲口一样向后拖。左右数面巨盾遮住前方,将敌人的攻击和袍泽们的垂死呻吟统统遮挡在外。
“段参军!”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痛恨,陈良诚大声哭叫。“大将军已经鸣金了!”段志达看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冰冰模样。随即,陈良诚听见了盼望已久的收兵号令,“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冲上桥头二百人,最后撤回来的不到二十。默默地跟在段志达等人身后,无喜无悲。对岸的洺州营士卒仿佛也厌倦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屠戮,任由李家子弟在眼前退走,没有追杀,也没有发出胜利者应有的欢呼。只是默默将战死和受伤的袍泽从拒马下抱起来,运往身后的河岸。然后擦干兵器上的血渍,再度站在了桥头上。
这样冷静的对手,李家军从来没有遇到过。以前无论是面对官军还是面对流寇,敌人在占到便宜后总会大呼小叫。那样,往往会激起很多人的同仇敌忾之心,以仇恨去报复对手的仇恨。
而今天,对手虽然杀死了很多袍泽,却没有激起李家军的仇视。对手仿佛在例行公务,除非他们全部倒下,否则,哪怕来的是天王老子,也甭想越过他们的防线。遇到这样的对手,李家军的行动也变成了例行公务,没有什么荣誉感,也没有什么道义上的优势,李家军也罢,窦家军也罢,此时不过是争夺天下的两方,成王败寇,如是而已。
刹那间,两岸的兵马都静了下来。
刹那间,天空中的风也静了下来。
只有奔腾的河水,拖着一缕夕照,滚滚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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