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未必十分困难!”罗成想了想,作为临别赠言,郑重建议。
“是么?”程名振心中一喜,皱着眉头品味。
“君子固直,何必不欺之以方?那厮一直以忠君爱民自诩,程兄……”罗成凑上半步,神神神秘秘地提醒。话才说了一半儿,校场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窦红线穿着一身贵妇装束,拎着杆马槊,骑着一匹洁白的骏马,身后还跟着两匹空鞍坐骑,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啊,郡主大驾光临了!”。最近十几天来,大伙看她装贵妇都看腻了,不觉眼睛为之一亮。窦红线却没时间跟众人闲扯,翻身下马,将长槊和马缰绳共同往罗成怀里一丢,急切地命令:“快,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怎么了?你哭什么?谁难为你了!”罗成不明就里,见急得窦红线眼泪不断地往下掉,非常气愤地问道。
认识这么久,他没少见窦红线流泪,但这一次却不是因为他而起。正怒不可遏间,耳边又听到一声哀鸣,“叫你走就走吧,别再问了。干粮和路上用的细软在那匹红马的背上,黑马背上驮的是水。快走,我哥哥亲自来抓你了!”
“什么?”不光是罗成,连同程名振都被吓了一跳。窦建德明明在聊城筹备祭天称王,怎么转眼又杀到了襄国郡?并且事先连声招呼都没跟洺州营的人打?如果他另有图谋的话,如今洺州营的底层将领们都在四处带领百姓屯田,恐怕连赶回来“见驾”都来不及。
“快走,快走!”在一连串的催促声中,罗成慌慌张张地跳上了坐骑。此刻,他也顾不得再装沉稳了,看了眼哭成了泪人儿的窦红线,低声问道:“你呢,跟不跟我一起走。我准备去南边转转,你可以跟我一道!”
窦红线用力地摇头,想忍住悲鸣,却根本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喉咙。“我,我不能走。哥哥,哥哥在信中说了,如果我被你骗走了,他就亲自带着大军去幽州要人。我…….”
“老窦怎么一点儿道理都不讲!”雄阔海等人本来看着窦红线不顺眼,此刻亦听得义愤填膺。在大伙的记忆中,窦建德是个非常懂得收敛的人。即便心里有所不满,也不会表达得如此直接,如此肆无忌惮才对。可看窦红线的表情,又不是在故意说谎。难道人不能当王,改个称呼,脾气秉**就全变了?
“要人就要,我幽州还怕了他窦王爷不成!”罗成最恨别人冲自己耍横,竖起眼睛,厉声喝道。“走,我带你去南边逛逛,让你哥哥跟我父亲讲理去。看看幽州虎贲的刀子硬,还是你哥哥的拳头硬!”
听他如此冲动,窦红线更不敢跟他走了。事实上,窦建德的信里可不止拿幽州来相威胁,并且声称,如果在他到来之时见不到亲妹妹的话,便要治所有人保护不周之罪。自己和罗成可以一走了之,窦家军也未必能拿幽州奈何,可程名振、杜鹃却是哥哥窦建德的部属,无论情理和实力,都无法抵抗哥哥的雷霆之威。
她不再解释,脸上的表情却愈发凄楚。罗成的手空空伸了半天,却不见对方有任何动作。叹了口气,也不顾众目睽睽,举掌发誓:“你当日救命之恩,喂药之德,我罗成这辈子都不会忘。日后若是有用到我之处,不管多远,尽管送封信来。无论你要我做什么,就是让罗某拿命还你,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窦红线无法回应,蹲在低声痛哭失声。此刻的她,再不需要去装高贵与坚强。只是这份真实表现得稍为晚了些,罗成在马背上探了探身子,犹豫了一下,终究拨转坐骑,松开了缰绳。
“呜呜”一阵紧急的号角声在空中炸响,大破了春天绵延的宁静。听到角声,平恩城附近的洺州子弟放下锄头,迅速向城内靠拢。
窦王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