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答应。他今早听说昨夜窦建德、宋正本和程名振三人喝酒喝到后半夜,心里边拈酸吃醋,所以才主动请命前来送信。本想着找机会挤兑一下程名振,却没料到挤兑人的机会没见着,自己差一点儿栽在年轻人的手里。
“先生不必客气。”程名振摆摆手,笑着示好,“先生从中军赶来,想必走得也热了。不如在我这里喝几盏凉茶,润润嗓子再回去覆命。我这儿的茶叶虽然比不上天王那里的好,但也还勉强能拿上台面!”
“不敢劳烦,不敢劳烦!”孔德绍又是作揖,又是摆手,“天王给杨善会的考虑时限是今日正午,过了正午便会督军开战。我得赶紧回去,以便随时奉诏。程将军的任务是救治伤号对吧?此事看起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颇为棘手。待会儿四下里共有十几支兵马梯次攻城,每支兵马的伤患都得单独集中。否则日后各营统领找起来,发现人对不上号,难免又是一场口舌。”
后半句话,已经等于在变相指点对方该怎么做了,不由得人不感激。程名振拱手致谢,然后亲自送出帐外。临别瞬间,趁着他人不注意,将手指上射箭用的指套取下了一个,笼在了对方的衣袖里,“日后若是有空,还请先生时时指点一二。小子将不胜感谢!”
扳指本非中原之物,所以在民间流传甚少。但五胡之乱时,很多鲜卑贵胄都佩戴此类东西。原本是表示不忘祖先为弓马起家,后来就演变为纯粹的装饰品。纯金打造,上嵌各色宝石美玉。所以能拿出手的,价值肯定都在十吊之上。
程名振指头上的这个,是他听闻孔德绍前来刻意准备的,当然价格更高。孔德绍也是个识货之人,早就被扳指上面的光泽晃花了眼睛。如今发觉此物落在了自己的衣袖内,赶紧将手腕向上举了举,笑着答应:“‘指点’二字,孔某是愧不敢当的。但你我都过地方官,有什么治政经验,不妨经常交流一番。嗯,程将军大才,能文能武。今日曹大将军还在天王面前夸赞过你呢。说你乃青年人中少见的俊杰,而他手下人才匮缺,打起仗来总是力不从心……”
说着话,他跳上坐骑,扬鞭而去。
剩下的话无需说完,程名振已经心里透亮。天公将军曹旦是看上了自己,准备将自己拉到他的麾下。但根据连日来观察,程名振已经发现曹旦跟自己的结拜盟兄王伏宝并不属于一个派系。二人虽然表面上没有发生明显的冲突,暗中却经常互相叫劲儿。最明显的例证就是,曹旦发现王伏宝兵不血刃拿下洺州后,立即不顾一切地想抢攻打清河的头功,唯恐自己的功劳和威望落在王伏宝的后边。
这两位是窦建德的左膀右臂,想来窦建德也无法厚此薄彼。但洺州营却不应该落在曹旦之手。抛开程名振跟王伏宝之间的结拜之义不提,光是待人的那份磊落,曹旦就照着王伏宝相去甚多。
心中打定了主意,程名振也就不再为尚未发生的事情而烦恼。他相信只要自己不主动开口,窦建德便不会轻易许了曹旦的请求,因为他曾经亲口承诺过保持洺州营的独立性,如果这么快就食言而肥的话,很容易令其他前来的投奔的豪杰们担心被随意吞并。
打江山不比做江湖总瓢把子,需找考虑的事情很多,需要权衡轻重的事情更多。程名振期待,窦建德不会让自己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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