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一刀一刀地还回来!”
说完这话,他猛然又想起对面还坐着徐茂公。赶紧将目光从眼角边转过去,悄悄观察对方的动静。徐茂公仿佛根本没听见李密刚才所说的话,端着茶盏,细细品味。偶尔还捡起桌上的点心吃上几块,怡然自得。
“你不用看他。茂公这个人,公事私事向来分得清楚。李仲坚欠咱们的血债,茂公日后肯定会一文不落地替弟兄们追讨。但追讨过后,茂公亦会替他好好起座坟,全了一场兄弟之义!”
徐茂公和隋将李仲坚曾经是生死之交的事,在瓦岗山早已传得人尽皆知。虽然在李仲坚手里前后折损了数万兵马,但瓦岗内营众豪杰们却没有因此对徐茂公怀恨在心。在他们之中大多数看来,李仲坚是个有本事的英雄,徐二当家曾经与这样一个有本事的英雄称兄道弟,那说明徐二当家的本领也不比对方差,至少有跟对方并肩而战的资格。
被翟让戳破了心事,李密的脸色禁不住微微红。好在徐茂公也被翟让的笑声从走神中拉了回来,放下茶盏,笑着插嘴:“大当家和密公在说我么?没什么事?我刚才心里正盘算着怎么破眼前之局。没听见你们二人说什么?对了,二当家不是说有要事找大当家商量么?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让二当家亲自跑一趟?”
“嗯哼,嗯哼!”不光李密,翟让也被问得连声咳嗽起来。二人赶紧将杂七杂八的心思收起,笑着将身体坐正。
“密公说吧,刚才的话题扯得的确太远了?!”仗着大当家的身份,翟让笑着将话头转向正题。
“其实我的来意,跟茂公的目标一致,都是想让咱们瓦岗寨从眼前不尴不尬的局面里早日解脱出来!”李密点头回应,清清嗓子,笑着将王德仁建议拉拢程名振入伙,自己打算派他与房彦藻等人渡过黄河,联络河北群雄共创大业的设想说了一遍。
当然,他不会告诉翟让和徐茂公,程名振可能与自己有着师门渊源。更不会提及可能存在的大笔宝藏。这一切都被套上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看起来名正言顺,合情合理。
“两万多人全都带走?”李密的话刚说完,翟让立刻嘬起了牙花子。他并不是个善于决策的人。李密上山之前,大事小情基本上全依靠徐茂公。李密上山之后,由于听信了术士们的话,再加上担心徐茂公专权太久,威胁到自己,他便将寨中的一部分权力从徐茂公手里收回来,分配到了李密之手。试图借着徐、李二人的平衡,维护住自己大当家的超然地位。
最近李密连吃败仗,迫于程知节、单雄信等人的压力,翟让不得不重新调整了一下几个核心人物的权力划分。但大部分军务事务还是由徐、李二人承担,他自己乐得做一名甩手大掌柜。
可两万人毕竟不是个小数目,纵使是无心正事的翟让,一时也有些犯了犹豫。此刻张须陀的大军就在不远处压着,外营兵马虽然战斗力低下,但多几个人,就能多几分保险。再不济一点儿,他们还能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呢!等张须陀把王德仁麾下的两万兵马给收拾光了,主寨这边早已得到了警讯,可以在敌军攻上山之前从从容容地转移。
“管城周文举刚好募兵归来,可以顶上王德仁的位置!”对于翟让的反应,李密早有准备。笑了笑,有条不紊地解释。“按道理,王寨主也在前方顶了小半个月了,应该换下来休整一下。他本是河北林虑山的寨主,老巢就在巨鹿泽边上。到了那边,人头熟,地头也熟悉。万一能联络好张金称和程名振,共同威胁黎阳仓。张须陀为了保护仓里的粮草,就不得不分兵北进。届时,我等再集中力量,一鼓而破之,洗雪当日之耻!”
想想,你让我想想!”翟让摆摆手,然后用指头关节轻轻敲打自己的脑瓜壳。李密说得太快,仓促之间,他的思路根本无法跟上对方的话头。唯一能听清楚的便是,王德仁去了河北,张须陀便会被瓦岗军击败。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好事,只是李密这人说话总是太满,上回摆下十面埋伏大阵,说一定能生擒李仲坚,结果被人家像撵兔子般给撵了回来,如果不是王伯当拼死护着,差一点连性命都给丢掉…….
“两万人的确有点多?”没等翟让把纷乱的思绪理出个条条框框,徐茂公沉吟着开口。“密公末急,我不是说你的部署有什么欠缺,我是担心程名振那边会引起误解!”
李密的眉毛迅速一跳,本想跟徐茂公争论几句,又听闻对方好像还有后话,忍了忍,沉声追问:“误解?他莫非怕咱们会借机吞掉他么?就几千喽啰,谁稀罕?”
“咱们瓦岗山当然不稀罕他那几千喽啰?”徐茂公点点头,继续说道:“但正是因为程名振手中只有几千兵马,咱们才更不能派那么多弟兄过去。否则,万一程名振误以为咱们是以武力逼迫他就范,事情可就麻烦了!”
们瓦岗寨不能以大欺小,自己坏了名头。”翟让终于想出些头绪来,大声表态。“密公拉上山这些弟兄,哪个不是自愿来的?若是人家不情不愿,咱们非赶着鸭子上架,那不是给自己找别扭么?来了后他也跟咱们不是一条心,关键时刻给你撩挑子,必胜之仗也成败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