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大伙真的把宝压对了,顺利砍下冯孝慈的脑袋,此后以实力为尊的绿林道上便不会再有什么高大当家。各洼各寨的英雄豪杰纷纷投奔过来,巨鹿泽的势力必将一飞冲天。
“是驴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才能看清楚。不能凭着黑灯瞎火的几声叫唤!”听见众弟兄会心的笑声,张金称愈踌躇满志。看了一眼八当家卢方元,继续补充,“大伙既然提着脑袋造了反,自然也是谁有本事跟着谁。能不能将狗皇帝拉下马不说,总得把路越走越宽敞,不能罐子养王八,越养越抽缩。”
“属下能追随大当家真是三生有幸!”卢方元也是个聪明人,感觉到了张金称目光里的压力,赶紧站起身拱手表态。他是高士达以总瓢把子身份安**巨鹿泽的钉子,但一年来却因为高士达与张金称二人实力的对比生了根本性变化,不得不放弃了当初进入巨鹿泽的初衷。眼下甭说巨鹿泽和豆子岗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官军切断,即便高士达有命令送过来,卢方元也要主动将命令向张金称坦白。否则张金称只要稍稍动动手指头,自然有人上前将那些不开眼的家伙给大卸八块。
“也不一定要跟着我。将来要是有人比老张出息,你们尽管跟他去!”张金称笑着摆手,示意卢方元不要误会,“出来混么,谁还不图个好前程?跟上个有本事的,老大当了总管,大伙就都是将军。老大当了皇上,大伙就都是开国王爷。到那时想种多少亩地,就种多少亩地,想娶几个老婆,就娶几个老婆。你要是不嫌腰疼,娶上三百六十个也由得你。到时候****轮一个,轮完了刚好过大年!”
“哈哈哈哈!”众寨主、堂主们被大当家的话逗得前仰后合,鼻涕泡都汩汩冒了出来。就是,出来混的,不就图着那点好处么?要是整天过得像个行脚的穷和尚,谁还把脑袋往裤腰带上别?什么吊民伐罪、什么替天行道,那都是狗屁。老子自己就是天,照顾好了自己啥都有了。
陡然间,张金称又把语锋一转,板起脸来强调,“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娶多少女人是你自己的事情,只要你有那个体力。但也得人家女孩家情愿!咱们现在可以抢,将来就不能随便抢了。当贼和当官不能一样,要是当官的全拿自己当贼,这天岂不乱了套?!”
大当家这话什么意思?众寨主堂主们,除了少数有心机的几个,其余全都皱起了眉头。本来只是几句玩笑话,怎么说着说着,又强调起军纪来了?这回出泽,因为大当家过于强调军纪,已经在喽啰们中间引起了很多的不满。如果再一味地严格下去,恐怕不少弟兄,特别是久经沙场的老弟兄,就要离心离德了。
张金称猜到大伙心里的不快,笑了笑,和颜悦色地解释,“以前咱们造反,就是因为被官府逼得没活路了。将来咱们要是当了官儿,总不能逼着底下的百姓造咱们的反吧?以前咱们不知道该往哪走,老想着过一天算一天,所以不必担心百姓怎么看咱们。可眼见着大隋朝就要完蛋了,咱们就都必须看得更长远点儿。想想怎么当官儿,想想怎么跟其他英雄争这个天下!所以我这次出泽,对弟兄们要求严了点儿,严得大伙觉得我换了一个人。不过我老张还是给大伙留着余地,没真正拿哪个开刀!这次,咱们就算适应,既往不咎。老子先给大伙提个醒儿,回去好好管教各自的弟兄。下回,再有谁故意违法军纪,要是被老子砍了,你们可不要过来求情!”
话音落下,众豪杰心里俱是一凛。自从去年娶了柳儿之后,张金称的脾气变好了许多。但脾气变好了,并不意味着他从此成了病猫!捋他胡须的人早晚都是个死,他的话在弟兄们中间还是说一不二。
“冯孝慈已经被咱们打趴下过一回。”张金称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掠过,留下一抹无法抗拒的威严,“这回他如果出来,老子就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他要是不肯出来,就是认了怂,今后见了老子的旗号都得躲着走。总之,就是那一句话,今后整个河北绿林,就得看咱们的了。谁要是烂泥扶不上墙,趁早滚蛋,别给老子扯后腿!”
扬名、立万、招兵买马、进而问鼎逐鹿。几个月来,巨鹿泽上下一直忙碌的便是这件事情。所以张金称宣布打完冯孝慈后,他便要建立自己的旗号,众弟兄谁也不感到意外。而一旦旗号竖起来,他们便不再是土匪了流寇的身份。因而严肃军纪,逐步巩固队伍在地方上的威信也是应有之意。想到这层,几个核心人物互相看了看,以杜疤瘌为率先开口表态,“大当家这话说的,不就是要弟兄们收敛些么,这有什么难做的!谁还不是个苦出身,要欺负,也欺负那些有钱人去,欺负小老百姓有什么意思?”
二当家薛颂留守巨鹿泽,因而三当家杜疤瘌开口之后,便等于给所有弟兄开了个头。四当家王麻子想了想,赶紧跟上:“就是。寻常百姓家的积蓄,哪有庄主、堡主们多!从今往后,咱们抢,也尽量抢大户。至于女人,当然也是穿金戴银的小姐,比劈柴挑水的丫头看着顺溜。虽然不常弄到手,但这好比宁吃仙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气氛立刻又活跃起来。大伙纷纷表态,宣布自己麾下的弟兄从今往后严守军纪,不给大当家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