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云彩挡住了阳光吧，包光光总觉着里昂的脸色有些黯然。只听他幽幽的说：“也许在你看来，我们做冒险者的，生活总离不开浪漫啊，刺激啊之类的词儿。但是你想过没有，但凡是家境好的，怎么可能抛家舍业的干这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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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出身不好也就罢了，随便做个裁缝鞋匠的也能养家糊口。可咱们这些人不是破落的贵族，就是庶出，再不就是小商人的儿子；学了些本事，又不愿意就那么窝囊的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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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里昂在包光光边上坐了下来，学着他的样子倚在墙上，双目出神的望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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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惜命，就这么漫无目的的飘着；被人欺负了，也只能咬紧了牙强忍。那些狠得下心的兄弟，或许还能找个佣兵团当作靠山，看上去是风光了，可惜死得最快的也正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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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在这片大陆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佣兵不受任何法律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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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意味着打你正式注册成为一名佣兵起，虽然获得了领取任务的权利，但你的一切利益，包括你的生命，都将得不到任何形式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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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不受法律的约束，换句话说，就是你动当地老百姓就不行，而人家杀你却白杀。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或许有人会在葬礼的时候说上一句：“对不起，我们对已经发生的悲剧深表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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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仅仅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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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光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规定，也许是因为那些巴不得佣兵这种生物统统死光的贵族老爷们，想通了堵不如疏的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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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这个时候，大陆上许多国家和势力都已经公开承认了这条规矩，包括凯奥凯与众神殿，紫金联盟也随即发出了公告；新兴的拉姆共和国更是把此条正式的写入了他们的法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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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极南的火焰之地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言论——这个奇怪的国度，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发表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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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包光光他们身在冰原，对此却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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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说了这么多没用的。”倒出了苦水之后，里昂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站起来，面朝着太阳伸了一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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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是如此明亮，相比之下，他的后背则深深地陷在一片模糊的阴影里，连斗篷上的雪白也变得肮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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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里昂突然开口道，“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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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哪？”包光光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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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红十字会就是这样。老兄弟走了，又有新的兄弟从大陆各处来到冰原，加入到这个大家庭中。对包光光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最起码这种流动能够保持组织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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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里昂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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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人在这里待了几年，包光光心里早已忘记了，对方是一个外来者。他并不属于这里——虽然不知道在哪，但总有那么一片天地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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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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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里昂说，“或许去找找我妹妹。小时候家里穷，她被送进了一家教会里当修女，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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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个妹妹？叫克莱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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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叫爱玛。怎么了？克莱尔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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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只是觉得那个名字比较耳熟……”包光光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心里暗骂自己猪头。虽然同是生化２的主角，但貌似那个里昂最后和一个叫王艾达的记者成了，根本就没克莱尔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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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不再说话，只默默地想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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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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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的斗篷猛的掀了起来，抽在包光光鼻子上，并不疼，但是那种淡淡的酸楚让他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脸：“打算啥时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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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几天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