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月前。”萧应然答道,这一点,容态霙也应该很清楚才是。
“是了,是了。”容态霙情不自禁的大笑着,如果她所料不错,凌淑妃服用美人妍的时间根本很短,如果真的能够精心调理,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不管这次案子怎么发展,凌淑妃都是最关键的一环,她身上的干系实在是太大,大到恐怕连清平王爷也担负不起。所以,不论如何,都要先安顿好凌淑妃再说,绝不能让她出任何差错。
“世子……”容态霙急道。
“叫我应然便可以了。”萧应然温柔笑道。
容态霙一愣,低了头道:“我想两天之后,随我爹一同入帝都。”
“我们一起回去,当初我来的时候,父亲也如此交待过。”
“多谢。”容态霙轻声道谢,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示。
“你可还记得我们是定了亲的?”萧应然突然这般说道。
容态霙不解他突然间说起这些,看着他烛火映照下的侧脸,俊秀的五官,却有着硬朗的轮廓。
“既然如此,本该就要想帮,又何须道谢?”萧应然说得一派坦然。
容态霙看到他眼中坦坦荡荡的神采,低眉一笑,道:“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想过得到清平王府的帮助。”
“为什么?”萧应然有些吃惊。
“人家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我们还根本就不是夫妻。再说这次,本就是我爹犯事,已经让皇室蒙羞了,哪还能提清平王爷的清名?所以,我早就想好了,不敢怎么样,我都会自己一个人想办法,去救我爹。不管在别人眼中,怎么去评价医馆,怎么评价我爹做过的事情,在我心里,他始终都是我最敬重的父亲,即使做了些错事,也依然可以补救,也可以赎罪的父亲。也许,这么想是很自私的。”
容态霙垂了头,忽而一笑,倒有些自嘲的意味:“本来我设想得颇有些豪言壮志,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能顺着我所期望的一样进行,即使有什么艰难,我也会不顾一切的去克服。但到现在我才明白,我构想得有多么的浅显。很多事情,我现在一想想,就会觉得害怕和手足无措。有个人在你身边,真的很不一样。”容态霙伏在窗边,看着院中明亮充盈的灯火,听到各处传来的人声,正是她所眷念的烟火气息。
“你师兄和师姐呢?不是一直陪在你身边吗?”
“我不想把他们卷到这件事情里,更何况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越来越无法预料了。我师兄和师姐都是很简单的人,也一直都过着很简单的生活,如果可以,我希望这样的生活可以继续下去。更何况他们为雨英医馆做的,承受的,都已经够多的了。所以,我想,这次去帝都,只要我自己一个人,还有我爹,就已经足够。”容态霙望着窗外,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她却丝毫不觉。
“这次还有我,等到了帝都,还有我父亲一起。”
容态霙回过头,看着他微笑,终于重重点下了头。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进宫面圣。”
所有前因后果,容态霙已经差不多都能够猜出来了。只是……
东阁的水池已经全然被毁,以前她曾经设想过,也犹豫过,如果下一株雪里胭脂开花了,她到底要怎么做。现在看来,人算不如天算,所有的事情,都不用再去烦恼,因为已断绝了烦恼的必要了。
这样倒好,如若不然,也许她也会一时心软而做错什么。
容态霙在药堂里翻找良久,终于找到几个不起眼的小药瓶。这是当初,最后一株雪里胭脂开败时,用发黄枯萎的花瓣之制成的。因为不知道药性如何,一直没有用过。
淑妃的情况,应该很好控制。但如果真的是因为美人妍,那她只能赌一次。赌因缺失美人妍而带来的不适可以用美人妍来弥补,赌这雪里胭脂花瓣枯萎后仍然有相同的药效。
如若不然,父亲劫数难逃,自己大概也会以欺君之名被判处,这样,倒也不用经历父亲亡故的悲哀,黄泉路上,也能互相作伴了。
容态霙这般想着,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悲哀与凄婉,忽而想到萧应然,倒是有些恍然。
他,应该也会在这之后,找到一个与他相当门楣的尊贵女子吧!
她从来没有对这样的皇室贵胄有过多少期许,只是他的出现,却不由得给了她太多的温暖与依赖。
容复华押解帝都的前一天,容态霙劝周胜陪孙盛兰回娘家看看,孙盛兰容颜憔悴,双眼浮肿泛红,周胜想到此次前去,前程未卜,也就答应了。
然后,容态霙在自己家中慢慢转过一圈,将本来就已收拾好一切的各个屋子又小心整理过一次,走过西阁曾居住过无数病患的屋子,走过南边她生活了几年的院落,还有东边幼时最美好的回忆,还有,已经残破不堪的水池。
萧应然一直都陪着她,容态霙似乎忘记了这些日子的种种难题和不快,讲了许多许多在各处发生的故事给他听,西阁里各色病患的来历和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