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复华入宫回来后,很是热闹了一阵子。别说印京那些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是雨英医馆的人,也是挤在容复华身边,吵闹了半天,问着关于皇宫帝都的话。像皇宫是什么模样,皇上妃子长什么样子,宫里吃的用的是什么东西等等,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层出不穷,几天过后,一干人还在津津乐道的谈论。
容态霙对于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致,不过她与清平王世子传说中的婚事也给人翻出来追问,倒是尴尬。她只是曾听父亲提起过指腹为婚的事情,对于那传说中无上光耀的门楣,却没有如寻常女子一般的向往和奢求。她习惯了雨英医馆的生活,充足而真实,那锦衣玉食安享富贵的闲适,却未必能够让她活得如像现在一样的悠然自得。
对于这件事情,容复华不过几句话便给带过去,只说一切都等着清平王爷的安排与吩咐。背地里,却对容态霙说过这次帝都之行与清平王爷见面的事情。
自从容家搬到印京,一直都与清平王府有联络,对于那样的皇室贵胄,这样的情分,也实在是难得的了。听容复华的意思,容态霙与清平王世子的年纪已经到了适当的时候,婚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容复华也对容态霙说,见过了清平王世子,容貌俊秀,风骨清奇,谈论得体,斯文温雅,不论哪一方面,的确是难得的男子。
言下之意,那就是已经大致将这婚事定了下来,只等着选个不错的日子,开始热热闹闹的拜堂成亲了。从此,她就远嫁帝都,成为众人眼中羡慕的清平王世子妃。而后,会怎么样呢?她想不出来,大概就是平常在药铺看到的,常来买美人妍的那些贵妇的模样吧!
那天晚上,容态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父亲说过的话不住的在她脑海中浮现。容貌俊秀,风骨清奇,谈论得体,斯文温雅,全部都是最好的溢美之词,似乎将这世界上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这一个人的身上。父亲不会骗自己,那么,自己那个未来的夫君,应该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了。嫁给他,也会是一桩美好的姻缘了。
其实,就算没有这些赞美的话又怎么样呢?旁人一听到清平王世子这个名头都会忍不住的尖叫,难以置信的羡慕容态霙的好命。的确,对于这世上很多人来说,即使什么都没有,光是清平王爷那无上尊贵的名号,就是最最宝贵的了。
萧应然。
容态霙轻声念着这三个字,这是那个人的名字,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却即将让自己离开相依为命的父亲,和如同一家人的师兄师姐,去和他共度一生。
容态霙在床上翻来覆去良久,恍恍惚惚听见一个人说道:“起来,起来,别再睡了。”容态霙蜷缩着身子,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却懒懒的没有动。那人似乎气急的骂了一句,一脚踢在容态霙小腿上,有些怪异的痛感。
容态霙这才支起身体,却觉得寒冷,不由得拉紧身上的衣服,低头看时吃了一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穿上了一身单薄破旧脏乱不堪的衣服,浑身也是脏兮兮的,竟是只有几岁大的模样。
“你这小乞丐,成天便歪在这里死困,瞧着我家屋檐大好遮风是不是,快滚,别惹着了爷。告诉你,再过几天可是我家老爷的五十大寿,没得在这里晦气,让管家看见了,寻老子的麻烦。快滚!”
容态霙听他说话粗俗,心中不快,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走得远了,还能听见那人的骂声。
“我在哪里,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容态霙迷迷糊糊的疑惑着,浑浑噩噩的向前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一个精致的房间中,乃是个非常华丽的女子闺房,比自己的房间还要华贵得多。
“唉哟,我说女儿啊,还在想着那李公子呢?都这么长时间了,总见你没什么精神,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说话,容态霙费力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屋子里的一切都恍恍惚惚的产生了虚幻的重影。一个圆胖的脸庞,涂了厚厚的脂粉和唇脂,也慢慢走近了。
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衣着打扮,艳丽到夸张的地步,带着仿佛已经习惯了的笑容凑上来,对着容态霙说道:“今天曾公子可又来了,还是老样子,说是要见女儿一面,在下面候着呢!唉呦呦,你可不知道,妈妈见过这么多的人物,可从来没见过一个像曾公子这样贵气大方的,人又是客气,连在一边伺候着的小红,那也是笑脸对人,一转手就给了十两银子的赏钱,这可是豁出天的大方了。”说着小心翼翼的凑上来,“你的意思怎么样?”
她是谁?
容态霙看着那张带着急切凑上来的脸孔,疑惑着想退开,问着自己:“她认识我吗?是在跟我说话吗?为什么要说这些奇怪的话,还有什么李公子曾公子的,都是些什么人?”
屋里不知道那个角落,穿来了低低的一声轻叹。
是女子的声音,容态霙觉得很熟悉,但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她费力的寻找着方向,想要看到那个女子,但似乎眼前的空间都混沌了,让她根本无从辨别。
三十多岁的女子似乎带了点怒气,堆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