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乘载着戈蓝和木蔚来的轿车,停在东三所门前。(pm)皇帝的寝宫,按照戈蓝的吩咐,正在连夜改建。那个散发着霉烂气息的淫乐之所,戈蓝怎么不也随意直接住进去。也难怪,那个地方,充满了童年不幸的回忆。所以,在登基以来,戈蓝仍旧住在皇子居所。
“快传御医!”这是戈蓝下轿后,说的第一句话。传话的士兵急急脚走开了。
戈蓝将木蔚来抱入房,放在已经铺好上等绒被的大床上,然后自己坐在床边,握着那只白暂得连青筋都透见的手,再也不愿意松开。那张脸,此刻虽然沾了些尘灰,却依然不能掩盖五官的美艳。那柳眉轻颦着,似正遭受着梦魇的煎熬。可这一脸的病态,却有种说不出的诱惑力,令戈蓝留恋不已,再也不想把眼睛从那俊美的脸上移开。
太医在梦醒中被士兵拉醒,急急抱着药箱,睡眼惺忪地来到东三所,踏进了戈蓝的寝房。揉着眼睛,看到床上躺着个“睡美人”。便在那里猜想,是哪个妃子得陛下宠福还身体不适啊?这三更半夜的……
一看到,陛下对待床上之人万般依恋,马上吓得完全清醒过来。终于知道,自己要救治的病人,在皇上心里份量可不轻。若有什么闪失,说不定,脑袋就要搬家了。
太医畏畏缩缩地挪到戈蓝身后,恭恭敬敬道:“陛下……”
戈蓝猛地回个头,喝了句:“狗奴才,慢吞吞作甚,快滚过来给葵王妃诊治!”
葵王妃?唉,早该想到!这陛下登基才多久啊?那里有时间立妃子。除了早有听闻的,美得倾国倾城的葵王妃外,还能有谁?
“陛下,请您回避下……”见得戈蓝正是火上心头,太医说这话时也心有余悸。伴君如伴虎,无论换了谁做皇帝,做奴才的命运都是一样卑贱!
戈蓝好歹是听劝,退到门外。焦急的他,在长廊上踱来踱去。
期间,又见得有宫女端着巾帕、衣物和热水盆子进去,又把门合上。里面忙忙碌碌了大半夜,终于,满额大汗的太医,从那寝室里走来了。
戈蓝一把拉住太医,焦急询问:“他怎样?”
太医救治了一夜,已憔悴不堪。君王问话,不由怠慢,然而却脸有难色,吞吞吐吐道:“葵王妃,他……没性命之忧……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戈蓝加大了抓住太医手臂的力。
太医苦着脸道:“他手脚的筋络被割断了……只怕,就算伤好了,也会成为不能自理的废人……”太医低着头,不敢直视戈蓝。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萎靡不振得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的胆子,已经吓得快破了。
他在心里叫苦连天:唉,好端端的葵王妃,在深宫里养尊处优,总会落得个如此伤害?这伤实在不好难治!看来陛下一定会降罪于自己!
正当太医在那里胆怯地胡思乱想时,他发觉戈蓝抓住自己的手已经松开了。那太医悄悄地抬头看了戈蓝一眼。
戈蓝已经恢复了冷静!他脸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笑容,悠悠道:“看来,把你留在朕身边,是天意。”然后,戈蓝冲进了寝室。
太医愣在那边,片刻方醒悟过来。守在门前的士兵推了推他道:“喂,没你事了!你在看什么?走啊!”
“是是是……”太医连应了几句,几乎是跌跌撞撞着,滚出东三所。在离开那院子前,太医回首望了那灯火通明的寝室一眼,一声叹息:天下美貌女子多的是,陛下为何偏要宠幸男妃?
可是,当那个男妃的容貌在太医脑海里出现时,那太医的思绪开始混乱了。
天啊,我在想什么?该死的……
重重地用拳头敲打了自己几下,太医回到太医院,扔下药箱,钻入被子里,蒙了头。什么都不敢想了……
……
戈蓝冲过了那间华丽的寝室,走近了那张华丽的床,越来越接近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
宫女已经帮木蔚来梳洗更衣换上了睡袍。他的脸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越显得格外清丽可人,不过此时是一副病态。美丽的眼睫毛无力地低垂着,过于苍白的脸没带一点血色。
戈蓝一阵痛怜,替他撮好被角,便痴痴坐地床边,等待“睡美人”醒来。
木蔚来正在噩梦里徘徊……
他见到了去世的父母。然而,父母看待他的目光,再不如从前的慈爱。他们的面目,变得狰狞,眼睛闪着红色的寒光,裂开嘴阴森森地笑着:“孩子,我们养育你,是为了杀你!把命纳来!”
父母的身影变成黑影。黑影越来越多,出现了木辛一家!不,还有,明今市五百万冤魂……他们都在碎碎地念着,“把命还来!”
木蔚来陷入无边的黑暗中,千万双黑色的手要将他的身体撕碎。
“哥哥!你在哪里?”听到丽雅在呼唤自己。
“主人!”白龙在黑暗中翱翔。
可丽雅和小白却偏偏看不到自己。突然,胸前一阵剧痛!一把红色的剑,已经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握剑的人是沙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