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斯伏在正元殿顶,屏息静气。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还有黑色的宝剑,他就仿佛属于黑暗的一部分,除了那张苍白而冷俊的脸。
正元殿东侧,便是天牢。在这一带巡逻的禁卫的行动,全被柏斯看在眼里。
掌握了禁卫行动的规律后,柏斯轻轻翻身落地,隐藏在月光照射不到的墙角里。这时距离天牢大门仅有三丈之隔。
大门两侧各驻立着一名守卫。
当下一支巡逻的禁卫从正门前方列队而去后,柏斯从掏出两颗早已准备好的小石头,夹在指间,运力一掷,不偏不倚地打中两名守卫的**位。
可怜这两名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守卫,眼睁睁地看着柏斯从自己身边走过。
准确来说,这两名守卫,只不过看到一个黑影掠过而已,因为柏斯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接下来,天牢里的守卫一个个被柏斯点**放倒了。
无惊无险,柏斯很容易抵达了关押夜无神的牢房。
拔出黑曜宝剑,利落地把牢门的锁砍落,推开沉重的牢门,一间琳琅满目各种残酷刑具的密室出现在眼前。
迎面腥风,积聚已久的血腥臭扩散而出。
最显眼的,莫过去对墙上,四肢被钉入木板,枷锁在身的”犯人”。
四周的墙上画满了奇怪的图案,好像是咒语。
这个犯人,便是夜风和夜离的父亲,驱魔族人的首领夜无神。
暗红的血液延着铁链,慢慢地滴落在脚下的黑色血水中。
听得有人入室的脚步声,夜无神慢慢地抬起来,蓬污的银色散发下,闪着一双寒目。这双布满红丝的眼睛,并非柏斯想象中的紫色。
柏斯不知道,整个净凡之城,只有夜风和夜离是纯种的纯种的驱魔族,正是这样,在仙林国围歼净凡城时,整个城的人才会以生命为代价,也要掩护那两兄妹逃出来。
虽然是一双寻常的眼睛,但丝毫未被严刑所屈服,相反,充满了坚毅、憎恨和愤怒,足以成为坚持下去和反抗的动力。
干裂发紫的嘴唇勾起轻蔑的弧度,咽喉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又想到用什么方法来拷问我?没用的……”
“你误会了,我是来救你的。”柏斯没跟他解释太多,因为没有时间。
剑影闪动,斩断了夜无神身上的铁链和枷锁,找出绳子,把夜无神稳稳地绑在自己背后。
夜无神四肢的筋骨受重创,别说现在连一步也走不动,即使伤口愈合了,也会成为废人。
红莲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夜无神活命,似乎想在处死他之前,从他口中获取什么信息。这只是柏斯的猜测。
出去的路,没那么顺利了。
“你们已经没退路了,投降吧!”
一个声音从高楼传来。
穿着铠甲的凌江,临高临下,心里疑惑不解,柏斯,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一而再三地放过你。
那天追不到夜风和夜离,凌江返回竹林里,已经找不着柏斯,确定自己上了柏斯的当,现在柏斯又来劫狱,那只能说明,柏斯跟驱魔族人联成一伙了。
“我拒绝。”柏斯冷冷地说完这三个字,便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离他最近的城墙突围而去。
他冷傲的表情,充满自信,完全没有往日那个多愁善感的皇子的影子。这样的柏斯,凌江从来未见过。
因为守卫没”动静”太久,巡兵已发现天牢异常。
当柏斯背着夜无神踏出天牢大门时,四面八方已埋伏了无数禁卫,箭在弦上,无数反射着月光的锋利箭心已对准柏斯和夜无神。
这种情景对柏斯来说并不陌生。
半年前在指雨山的竹林里,柏斯与他的家臣被凌江带领的部队重重包围。只不过,这次柏斯选择的是反击。
凌江手一举,禁兵接得命令,万箭柏斯挥舞着黑曜宝剑,防御得滴水不漏。虽然他此时背着一个不轻的”累赘”,竟不妨碍他施展灵巧的身手。
没有一支箭能射中他或者他背上的人,看那严密的防守,就算箭想碰上衣角也难吧!
凌江额上冒出冷汗。
如果在竹林里,柏斯要反击,他们是绝对拦不下来的,柏斯为什么愿意喝下那瓶毒酒?
凌江想起当时柏斯说过的话:
“我死了之后,请殿下取我首级面圣皇上。殿下宅心仁厚,才智过人,将来继承皇位后,一定会成为国为民的贤君。就恳求殿下放过我的那几位家臣以及他们的家属……”
凌江忽然明白了。
柏斯啊柏斯,堂堂一国皇子,你竟然把别人的生命看来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实在愚蠢!竹林里大概是无把握以一人之力,救出十多名臣子,而现在只要救一个人。难怪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柏斯的态度,挑起凌江的杀意,嘴角微微上翘,已想到一个绝妙的对策。他再次下令:
“集中火力,射击柏斯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