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翔灵辞别的第二日,柏斯突然沉沉地发着高烧。{p)雾竹蹲在灶前煎药,白净的脸烟薰得黑黑也不在意,心想只盼着公子快点好起来。
夜风与夜离心里有愧,打算待柏斯完全康复再离去。月夜下,两人对坐于竹屋前的石凳上。圆形石桌上摆放着棋盘、酒杯。可这两人又岂同于海翔灵和柏斯的雅趣,谈论的是驱魔族生死存亡的大事。他们谈论得如此投入,以致上空盘居着一道邪念的黑水,作为纯种的驱魔族人的他们竟完全没觉察到。
“仙林国灭亡后,父亲落入红莲国手以为红莲以正义为旗号,定会释放父亲与我们联手对付邪玄魔,没想到红莲的无耻比起仙林过之而无不及。眼下父亲在牢狱里受尽严刑拷问,而我们却一点对策也没有。”夜风道。
“上次我们劫狱失败,他们定会对我们加强防备。哥,我们怎么办?”夜离茫然了。
“明晚劫狱。妹妹,你在这等我。”夜风下了决定。
“哥哥,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妹妹,倘若我族还有其他人活着,你断然不会阻止你。可是,净凡之城的族人只剩下父亲、你我三人。万一我失败了,还有妹妹你延续我族人的血统……妹妹,你目前的灵力不如我,还是由我去胜算大。”
夜离被夜风说服了,但心里还是难受。难道自己眼白白看着哥哥去冒险,自己却置身于安逸之中?良心何安?心事重重,转身入屋。
黑水几次欲俯冲入竹屋,一道无形的结界将它阻隔了。此时伺得夜离入屋,那黑水便悄悄地瞄准了夜离的背心,一穿而入。夜离打了个寒噤,以为入夜变冷,完全不知道黑水已附身在她身上。
夜离精神恍惚起来,世界变得梦幻,朦胧得美妙。抛去种族包袱的沉重,就连潜藏于深底的所有幻想可以在脑中享受快乐的飞翔……
天很蓝,云很白。
微风送暖,青青河边有她温馨的小家。
圈养的动物在吱哇,顽皮的孩子脸上沾满泥巴,笑嘻嘻地喊着妈妈。
牵着小小手,翩翩来一骑白马,孩子的爸爸……
孩子的爸爸是谁?夜离的精神混乱了,一张英俊的脸在夜离的迷梦中出现,柏斯!她向着柏斯在房间一步步走去。
“夜离姑娘,你怎啦?”端着药汤的雾竹问。
夜离回头,可怕的眼神在雾竹身上扫过,雾竹被定格了,静止地那里不动。仔细一看,就连药汤的热气都凝止不动,飘落的竹叶停在半空,原来除了夜离和柏斯,林子的时间被停止了!
夜离继续一步一步走向柏斯,她走路的姿态变得很撩人!
“是夜离吗……”柏斯呢喃着,他记得夜离身上的香气,无奈他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夜离的手,已摸上柏斯的脸颊。那张脸,对任何女人都充满吸引力。黑耀石一样明亮的眼睛,秀长的眼捷毛,英挺的鼻子,浓郁的俊眉,皮肤比女人更光滑细腻。柔合男子的刚强和女人的秀美。
黑水暗暗惊叹:好英俊的男人!
夜离这个举动,令柏斯惊慌不已,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嫣红。
这不是他认识的夜离。虽然柏斯病得昏昏沉沉,但并没有丧失本能的洞察力。夜离总给人神圣侵犯,遥不可及的感觉,为何突然如此亲近自己?此时的夜离就好像被妖姬附了身,变成风情万种,妩媚动人的尤物。柏斯隐隐看到,她身上缠绕着一股黑气!
“你……”没给柏斯说话的机会,因为夜离吻上他的嘴唇。
柔软而温暖的唇印在他苍白干涸的唇上,竟是从来未有甜蜜感觉。下垂的几缕银色发丝在他的脸上悠悠撩动,他的心跳在加快。
在他的生命,第一次对女人动心,是在竹林里的邂逅。他不经意的动心,差点让他丢了性命。而此时,这个唯一令他动心的女人,往他吹了一口暖气,他觉得全身**,甚至连舌头都麻痹了。然后,夜离从他额头开始,狂烈地一寸寸往下吻。一边吻,一边解开他的衣服……
柏斯没有了反抗的力气,任由夜离亲吻和抚弄自己的身体……热血在烈火中燃烧,同时被注入一种毒,一种让他万劫不复的毒!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不知什么时候起,夜风伏在石桌上,在梦中见到他受苦受难的父亲。雾竹的药汤打翻在地上,她也莫名倒地瞌睡。夜露垂怜,纤细得如女孩的心。空悬已久的竹叶慢慢飘落……黑水的脱离,没有平息林子的愤怒,寂静的夜晚,林子作响,就像抓狂的野兽的咆哮。
黑水不屑,**:”我本无形,寄以人身,不得已为。”林子抖缠,意困黑水。
“小菜一碟。”黑水轻易捉走了林子的精灵。剩下孤独的风,空空地在失去了灵气的林子里回荡,想起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海翔灵!便向着海翔灵的方向寻去。
黑水挟制着竹精灵卷回枯髅髅山林。那时候的枯髅髅山林只有一望无际的森森骨林。一潭黑色的死水里,浸泡着无数腐烂的死尸。那股混浑圬秽不堪的黑水的真身,便是这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