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睡,精神恢复了许多,人也显得格外地英俊不凡,五妹子一边殷勤地为刘一民舀汤、拿饼,一边问刘一民住窑洞习惯不习惯、晚上睡的好不好。那语气、那声音象极了大家族里贤惠的嫂子。
刘一民笑着说,他就是个劳碌命,不择床,到哪里都能躺倒就睡,一觉到天明。
五妹子就说,她不信。人都说刘师长夫人是美如天仙、一身本事的洋学生,少年夫妻,难道晚上就没有做个梦?
刘一民说,确实做梦了,不过没有梦见妻子,倒是梦见了两个儿子。大的弄得满身泥土、脏兮兮的,小的躺在床上嗷嗷直哭。
五妹子就说:“看看,这么大一个将军也不说实话。想夫人就说想夫人吧,还非得编个瞎话说想儿子。我们五台那一带的男人都是这样,喊婆姨时就喊儿子、女子的名,一提婆姨就脸红脖子粗的。难不成刘师长老家的风俗也和五台一样?”
赵戴文觉得五妹子的玩笑一点都不好,就咳嗽了一声。
五妹子一听咳嗽声,就知道老先生不爱听了,赶紧低头吃饭。
阎锡山知道刘一民跟着感情的事一直作难,也怕五妹子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牵动刘一民的愁肠,就说了句“君子食不语”
五妹子一听,抬头往阎锡山脸上瞥了一瞥,张口就是:“大哥,人家是女子,不是君子”
徐兰森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
还别说,因为有五妹子的说笑,饭桌上的气氛活跃了许多。
吃过饭,刘一民和赵戴文告别后,就带上李红军他们跟着阎锡山向壶口瀑布进发。
这一出发,刘一民就直皱眉头,这阎老西儿,派头也太大了吧?骑着一头毛驴,毛驴两边有五、六个卫士护卫,除了卫队外,身后还跟了一大群服务人员,有提开水壶的,有拿脸盆的,连毛巾都有人专门负责。这要是让日军飞机发现,那还不是活靶子么?
可是一看阎老西那很受用的模样,刘一民就笑了,这老头,已经养成了那种讲派头的习惯。据说,他回河边村老家时,老远都停车,坚持步行进村,还和乡亲们一起看戏。自己原来在网上看到这些情节的时候,还以为阎老西儿平易近人、发达不忘本色呢现在看来,那也是一种派头,是位高权重的成功人士故意装出来的那种显示自己有修养、不高人一等的派头。看上去,倒也蛮可爱的。
刘一民穿越前读书时,对这些民**阀有一些了解,知道阎锡山、李宗仁都是军阀中的佼佼者,也可以说是上档次的军阀。这两个人对地方都有建设之功。特别是李宗仁,不愧为抗日名将、战略大家,政治胸怀也宽广一些。这阎锡山么,虽然惯于投机,但他治理山西的功绩在那放着。有时候,刘一民还感叹蒋介石不会用人,要是让阎锡山当行政院长,恐怕比孔祥熙要高明的太多太多,最起码他不会私吞援华捐款。因此,穿越后和李宗仁、阎锡山打交道一般都比较尊重。
刘一民很想提醒阎锡山,战争年代行军,队伍要精干,速度要快。但是看看阎锡山那种自得其乐的派头,再看看长官部秘书长吴绍之、副参谋长楚溪春、侍从长张逢吉、副官处长律焕得围着阎锡山的毛驴忙前忙后的架势,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结果,从古贤到壶口瀑布二十六、七里地,硬是走了三个小时。早上七点半出发,到十点半才到。
刘一民原来没有到过壶口瀑布,穿越前也只是在电视上和网上看过。北上抗日时,从龙门渡河,直接就奔公路北上了,没有时间和心情来游览这河山胜景。
一到壶口瀑布,刘一民就震惊了,他想不到这个时候的壶口瀑布水量如此充沛,气势如此惊人,真真是九曲激浪、汹涌如潮,难怪光未然到此能写出千古绝唱《黄河大合唱》。
刘一民站在岸边,痴痴地望着那黄色嘶鸣的巨龙一样奔腾的水潮,就想着造化如此神奇,简直是鬼斧神工,不到实地观察,怎么能想到壶口瀑布如此壮观呢?想着想着就想,要是小鬼子的坦克、装甲车落入水中,恐怕也会象巨石一样,被卷个无影无踪。最好是把小鬼子的第二师团、第五师团、近卫师团这样的机械化集团给它弄到这里来,让汹涌激荡的黄河水把他们吞噬个一干二净。
抬头望望两岸山峰,只见山势巍巍,重叠万仞;低头看看奔流激荡的黄河,只觉河水浩浩,波浪千层。刘一民心潮澎湃,似有所悟,忽然右手握拳、左手撮掌,就在壶口瀑布岸边打起了拳。
开始的时候,刘一民拳势凝重,打着打着就快了起来,整个人都被裹在重重叠叠的拳影中,再接着刘一民拔地而起,两脚在空中互点互换,犹如雄鹰一般盘旋,一节比一节高,连续拔升七节才翩然落地,招式也变得犹如飞花穿蝶一般,轻盈无比,然后又归于凝重,一招一式似乎都挑动着千钧万钧重担一般。到最后,刘一民胸腔发力,一声长啸连绵不绝,在两岸山间伴着黄河波涛传扬开去,拳势又随即变快,快得让人看不清他的身影。
等刘一民停下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毛孔通透舒展,说不出的舒坦,知道自己一身所学,彻底融会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