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取出手枪,哐当一声,门就被踢开了,接着就传来了一句日语。
床上的女人妈呀一声尖叫,哧溜一下钻进了被窝,用被子蒙上了头,浑身打着哆嗦,把床板都震的咯吱咯吱乱响,活像昨夜床上男女打架发出的老鼠叫声。
一听是日语,方永昌不害怕了,也不再取枪了,直起身子转过头来,张嘴就要说皇军辛苦,就见那说话的皇军军官一个虎扑蹿了过来,抓住他的胳膊猛一抖,肩关节就脱臼了,疼得方永昌汗珠子一下子就涌上了额头。
那皇军军官一击得手,得理不饶人,手脚并用,只几下,方永昌的胳膊、腿关节就全脱臼了,瘫在了地上。
两个皇军士兵走过来,提溜起死狗一样的方永昌出了屋子,去了伪青州道道尹公署方永昌的办公室。
方永昌毕竟也是当过直鲁联军军长的人物,虽然浑身疼痛难耐,但也是个敢搏命的狠角色,知道呼天抢地于事无补,只能自取其辱,让人看不起,竟然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到了方永昌的办公室后,两个提溜他的皇军直接就把他扔到了地上,那个卸掉他四肢关节的皇军小军官紧跟着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益都向下士绅打扮的人。方永昌眼睛一骨碌,想起了这个人是长秋村的冯保初,原来是个热心办学的乡绅,后来他在上海的二儿子冯毅之逃回了益都,开始组织人抗日,当上了**的益都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拉起了一支几百人的县大队。皇军大扫荡时候,把他们打的稀里哗啦的,逃亡胶东去了。听说前一段时间他们又溜回了胶济路南的山区,搞什么抗日根据地。现在冯保初来了,难道是他儿子的土八路县大队乔装皇军混进城里来了?
方永昌不怕落到皇军手里,因为他知道日军内部派系重重,经常有互相拆台的事情发生,当汉奸也是在夹缝中生存,搞不好就会被日军猜疑,轻则皮肉受苦,重则脑袋与身子分家。不过,他不怕,他可是山东地面有影响力的汉奸,日军用得着,就是发生误会,济南特务机关也会为他说清的。怕就怕落到八路军手里,他可是浑身上下背了许多血债的,想想八路军对付殷汝耕、马良、赵琪等汉奸的手段,方永昌的心就冰凉冰凉的。
只听那皇军小军官的家伙对冯保初说:“冯叔叔,你看仔细了,是不是方永昌啊?”
冯保初点点头:“没错,绝对是他。”
原来,八路军昨夜拿下临朐县城后,就向胶济路隐蔽疾进。天明时候接到师部敌情通报,说是驻益都的日军已经移防昌乐,要他们相机夺取益都县城。考虑到上次攻占益都时,大汉奸方永昌提前闻到风声逃向济南,后来变本加厉地作恶,这一次无论如何要抓住他公审。但八路军不认识方永昌,就只好让随益都县大队行动的冯保初前来相认,这才有了大早上发生在益都城门口的那一幕。
那皇军小军官转身走到方永昌跟前,俯下身子,对着方永昌的耳朵小声说道:“听着,我们是八路军。你给我记清楚了,我叫廖光明,是八路军教导师特战一中队三小队队长,奉刘一民师长命令来抓你接受审判。到阴曹地府见了阎王爷,你尽管告状,就说是老子杀了你。老子不怕”
完,廖光明拿着从方永昌枕头下搜出的小撸子,对着方永昌的脑袋就要开枪。
一听是八路军,方永昌心就死了,本来想闭着眼等死的,这个时候忽然灵机一动,这八路军不好蒙混,那冯保初可是有名的善人,说不定他能救自己一命。只要逃过这一劫,保住小命,总还有机会么
方永昌是军阀余孽,自然深懂自保之道,马上就张嘴大声喊道:“冯先生,我们可是旧识,乡里乡亲的,你愿意看到我不明不白地死去么?快救救我”
冯保初确实是益都名人,抗战前出名是因为他热心办学,抗战后出名是因为他一家三个儿子、三个女儿、两个儿媳和女婿全部参加八路军。历史上他的大儿子当了八路军修械所所长,二儿子当了八路军县长,他本人是益都县参议长,最后他和女儿、两个儿媳、孙女全部牺牲在马鞍山上。抗日政府在他的碑上刻的就是民族光辉,碑文上写的是与日月同辉、与马鞍山并存不朽,故居大门上悬挂的金字大匾是一门忠烈。
见方永昌向自己求救,冯保初冷冷地说:“你指挥日伪军屠村灭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都是乡里乡亲呢?你命令手下和鬼子一起用刺刀挑大肚子婆娘和小孩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都是乡里乡亲的呢?别说你认识我,那样我感到很丢人。我怎么就认识了你这种两条腿的禽兽呢?气死我了。”
方永昌被冯保初说的哑口无言,半天才又叫道:“别杀我,我愿意带你们去日军司令部,那里住着一个少将,我带你们去抓他”
冯保初不怒反笑:“好你个狗汉奸,死到临头还想害人。你是想把我们引到日军司令部一网打尽吧?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廖光明是广西榴江县大村乡人,今年28岁,原名叫廖富贵,参加红军后向往胜利,改名廖光明。他是刘一民第一次见彭总时,从红五师要来的那劈干部,任务是帮助做桂军俘虏工作。后来,刘一民见他是猎户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