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被揉的皱巴巴的纸其实是一张海报,上面赫然登着一幅照片,在照片里,他、施特莱纳、霍夫曼三个人面带笑容,高举酒杯,似乎是正在为什么事情而庆祝,而在照片的下方则配上了一条颇具诱惑力的宣传语——“他已经获得了自由,你们还等什么?”
齐楚雄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了那天在晚宴上,为什么会有几个德**官突然闯进餐厅进行拍照,毫无疑问,这一定是霍夫曼搞的鬼名堂!
“混蛋!这不是让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吗!”他越想越生气,简直恨不得立刻撕了这张海报,然后再冲出去找霍夫曼算账!
“齐医生,”爱伯斯塔克看到齐楚雄那种生气的模样,突然感到事情好像与自己听说的有些不大一样,于是他放缓了口气,“您能告诉我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吗?”
齐楚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把照片的事情告诉了爱伯斯塔克。
“原来是这样!”爱伯斯塔克恍然大悟,可是他并没有完全放松对齐楚雄的警惕,“那您可以告诉我,您为什么要担任施特莱纳的保健医生吗?”
“爱伯斯塔克先生,”齐楚雄凝视着裁缝的脸庞,用一种虽然疲惫但是却充满真诚的语气说:“很遗憾,我暂时还不能告诉您这是为什么,不过有一点您必须知道,那就是不管我现在要做什么,或是未来被迫去做什么,我还是以前的齐楚雄,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爱伯斯塔克疑惑的端详着齐楚雄,试图从医生的脸庞上找出答案,可是除了坚毅与勇敢,真诚和善良,他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解释他心中疑问的答案。不过,这些已经可以让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悄然落地。
“尊敬的齐医生,”爱伯斯塔克突然紧紧抓住齐楚雄的手,由于激动,他的腔调变了声,“我从您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往日里那些美好的事物!您没有变,您还是那位伟大的医生!”
齐楚雄笑了,这是他最想听到的话,而这样的话是用任何黄金白银也换不来的。
“爱伯斯塔克先生,您可以告诉我这张海报是从哪里来的吗?”
“唉,别提了,”爱伯斯塔克叹着气说:“德国人这两天搞了一个‘自由人生’计划,说什么凡是检举同伴有阴谋反叛行为超过五人者,可以被安排从事较轻的体力劳动;超过十人者,可以在上述基础上增加口粮配给标准;超过二十人者,可以被任命担任囚犯的工头;超过一百人者,就可以获得自由,甚至是加入武装党卫军外籍军团。”
“什么!”齐楚雄听了大吃一惊,“那他们的成效如何?”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这样的诱惑下保持坚定的立场,”爱伯斯塔克说:“最近两天,有不少人都出卖了自己的同伴,他们这种无耻的行为把很多像我一样的人彻底送进了地狱,现在集中营里每天都有人被拉出来严刑拷打甚至是处决,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太阴险了!这是谁的主意?”齐楚雄牙关咬得咔咔作响。
“听说是保安局长亚历山大·罗蒙起草的这份计划,而且霍夫曼对此非常感兴趣,他们在每个集中营里都设立了举报中心,并且把您手中拿着的海报贴满墙壁,集中营的看守们对我们说,您曾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多次和德**官发生过冲突,但是在他们的统帅施特莱纳将军的感化下,您最终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选择与他们合作,而且施特莱纳将军很器重您,他不但给您自由,还让您当了他的保健医生。”
“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他们说的可多了,像什么您治好了施特莱纳的病,还和包括霍夫曼总理这样的大人物交上了朋友,现在的您生活的无忧无虑,可以尽享荣华富贵。”爱伯斯塔克说着摇了摇头,“齐医生,您知道吗,集中营里有不少囚犯都曾经亲眼见过您在码头上掌掴布劳恩,怒斥霍夫曼,以及后来您在‘美丽如画’为那些即将被处决的囚犯们苦苦求情的一幕,在他们的心里,您是一个愿意为了自由勇敢抗争甚至不惜牺牲生命的人,可是现在您却倒向了德国人一边,他们对此感到困惑和愤怒,他们在想,就连您这样的人都出卖了灵魂,看来他们真的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听到爱伯斯塔克讲述的一切,齐楚雄沉默了,他没有想到这张海报给会给囚犯们的心灵带来如此大的冲击,虽然他内心对此感到非常愤怒,可是他不得不承认,霍夫曼这一招的确高明,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皮鞭和刺刀做不到的事情。
“爱伯斯塔克先生,”沉默良久后,他终于又开口说道:“您现在还能像以前一样四处行走吗?”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爱伯斯塔克神情黯然道:“自从那天捡了一条命之后,德国人就再也不允许我单独离开集中营,我和路易斯现在只能呆在那里从事繁重的劳动。”
齐楚雄听后犹豫了一下,接着又问道:“那么,您知道我的那些朋友们现在都怎么样了吗?”
爱伯斯塔克回答说:“我没有见过他们,但是我听其他的囚犯们说,好像是在三天前,罗蒙下令将关押在专家营房里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