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依俐公主愣了一下神,目光从小曼脸上移开,抬手指着安苏娜说:"刚才法老喝了一杯这个女人斟的酒,就倒下了!"
我站在一旁不出声,这位娇怯怯的公主真是不一般啊。她这句话表面上听起来是在陈述事实,而她说的也的确都是事实,但是将上句和下句连在一起听,怎么听都是在暗指:法老是喝了安苏娜的酒才倒下的,她很有问题,或许就是她下的毒!
小曼竖起眉毛,"你说的是真的?"说着回头去看安苏娜。
安苏娜冷哼一声说:"这位公主不远千里来我埃及,说唱逗笑,一晚上都待在法老身边,你努比亚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想刺杀我王以不利我埃及吗?"
西奴耶抓过那个缩在一边不停发抖的宫女,声音平和地问:"酒是从哪里拿来的?都有谁经过手?"
小曼渐渐回过味儿来,将剑从答依俐脖子上移开,又要朝那个宫女逼过去。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小曼,别这么冲动,你要失手杀了她的话,那还怎么审问?"
小曼僵硬地点了点头,仍然用可以吓破人胆的声音喝道:"你给我坦白说出来!不然我杀了你!"
王宫失去了平时的秩序和宁静,我轻轻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来——那两个人,安苏娜已经站在这儿了。伊莫顿呢?他是出了宫,还是仍在宫里?
我看了一眼安苏娜,她仍然镇定自若。亚莉端着药汤进来,这是一种宫中和民间都常服的药汤,平时饮用可以祛热清毒。
医官赶忙把药汤给法老灌了下去,然后仔细看看他的脸色,又听听心跳,终于露出放下心头大石的表情,朝小曼行了礼,"王子,法老没有大碍了。"
小曼"嗯"了一声,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但是他眼里闪烁的寒光还是令殿内众人心惊胆战。
听到法老没事,差不多所有人都感觉头上悬着的那柄宝剑稍稍移开了一些,处境终于安全了很多。
"快说!你不说我杀了你!"小曼又逼问那宫女。
我扶着亚莉的手站着,外面有风吹进来,我的头发和衣裳被吹得飘摇不定。
真正的好戏,才刚开始呢。
第九章放逐
刺伊莫顿那一剑的时候,我一点也没有犹豫,反而有种痛快的、像是割去自己身上伤脓腐肉般的感觉——疼痛彻骨,又轻松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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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苏娜,答依俐,这两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就算答依俐刚才不指出来是安苏娜端了毒酒,说不定安苏娜也会先发制人把祸水泼给她的。
很好,真的很不错。
我略略提高声音说:"曼菲士,让所有人都待在这儿其实也没有必要,我看,今天来的大多数人还是忠于法老、忠于我埃及的,只是今天正好来赴宴,赶上了这件事。这样吧,像查库特将军……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臣,先让他们回去吧。"看小曼的神情不太乐意,我小声说:"他们都是有家有根的人,世世代代都住在这城里,家里人口众多,你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小曼勉强点头,"好吧,让侍卫们仔细盘查一下,没有什么问题的人就先回家去。"
那些人好好儿地来参加宴会,结果被卷进法老中毒的祸事中。除了少数几个很能沉住气的人,比如查库特将军——一位资历很老的将军,还有宰相伊德霍姆布的弟弟,其他人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仿佛已经到了世界末日。其实也不能怨他们胆子小,我听说几代之前的一位法老被谋杀之后,当时牵连进来好几千人,竟全部被处死了。
这时候能够暂时脱身,他们已经感激涕零,觉得是逃离死亡了。
这么一来,小曼也算是施了一点德政,对他将来……有好处。
那个宫女哆嗦着说:"酒,酒……我没下毒,我没有要害法老的……我全家都在宫里做奴仆,我,我怎么会害法老呢……"
殃及池鱼。我只想到这几个字,亚莉端过椅子,我坐了下来。答依俐和安苏娜遥遥相对,虽然一个显得如雌豹,一个看起来像娇花,但两人的气势却是棋逢对手,各不相让。
很好,就要这样才好,其中一方太弱的话,就没什么意思了。
"王子!"一个侍卫官进来,手里揪着一个垂着头不知生死的男子,"我们在外面抓到了这个人,贼头贼脑,不是宫中的人,或许是混进宫来的刺客!"那个侍卫官看了一眼答依俐公主,又补了一句,"刚才我们捉拿他的时候,他说的埃及话口音不正,倒像是……努比亚人。"
我一点也不意外,这位答依俐公主要是什么人也没有带,就这么独来独往地跑来赴宴,那才叫奇怪呢。而且努比亚人这么大张旗鼓地派遣一位公主来访,还随船来了那么多不知道真假的商人,要说他们没有什么图谋,傻子都不信。这个人估计是来打探情况或者想干些其他事的,只是正好遇上今晚这事,撞在枪口上了,现在就看答依俐要怎么办了。否认是没什么意思的。
果然,答依俐说:"我带了几名随从前来,或许他不懂规矩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