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啊,做什么,我不要喝这个啦。"春风坚持以为自己依旧是那株紫竹妖,即便病了,转瞬就会好,压根儿不需要这种难喝的药。
哪来那么多问题?明月光唇线紧抿,半眯着眸子看她,手抬起,忽地扣住她的下巴,趁她张嘴痛呼之际,利落地把药灌进她嘴里,感觉到这个很顽劣的女人有企图把药继续吐出来回敬他的迹象,他嘴角一提,警告道:"咽下去。"
"唔……嗯,哇……"咽!她拼命让舌头避开那些苦涩的液体,伴着不甘的挣扎声,喉头一阵阵地滚动。
众目睽睽下,从春风喉间溢出的声音或挣扎或暧昧,惊动了马厩边"喂马"的那三人。
"什么声音?!"华迟耳朵敏锐地动了动,口吻很紧张,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凭借敏锐的直觉捕捉到了信息,"有八卦。"
"八卦个头,是大嫂被欺负了!"华阳很不客气地伸手重重地朝他头上拍去。再一回头,发现华遥早就奔赴现场了。
华遥蹙眉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只瞧见明月光面无表情地紧掐着春风的下巴,些许褐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淌:"怎么回事?你发什么疯?"
"水开了。"他回头,淡漠地扫了眼华遥,药刚好喂完,顺势把碗丢给云宿后,明月光接过帕子擦了擦手,答非所问。
"哎呀,水开了,可以吃了。"他的话音刚落,华迟就迅速冲到了桌旁。
那速度真不是盖的,足以证明他不仅仅只是会穿豹纹会八卦,轻功也是很得了的!
"咳咳……"好不容易咽下最后一口药,春风呛得直咳,沁出的泪水凝在眼眶里,却发现面前的人全围在桌边,很自然地把她挤开,各自端着碗,完全没有人搭理她。这画面……让她联想到了一堆抢食的猪。
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她有气无力地把手插入人群中,抢来一双筷子,站起身,想奋不顾身地加入抢食的队伍。可惜,锅里已经空了!再一转头,她内心的愤愤之情如锅里的白汤一样沸腾了。为什么?为什么明月光开小灶,优雅地径自坐在另一张只有他一个人的桌子上,吃得旁若无人?
"给你。"幸好,有点良心的人还是存在的,华遥很豪爽地塞给她一只堆着满满食物的碗,顺便抛来微笑,"我会照顾好你的。"
"谢……"还有什么比饿到前胸贴后背时,有人送来一碗热腾腾的食物更让人感动的,春风就差没热泪盈眶感激涕零了。然而,"谢"字才起了个头,她就体会到了领袖的作用。
"都住手!"华阳气势汹汹,一声令下,其余山寨中人顷刻间像被点了穴,全都定格住了。只见他笑脸盈盈眉毛颤颤地夹着一筷子食物,毫无保留地附送殷勤:"大嫂,吃。"
哦,温暖!果然是人间处处有真情!春风激动地点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享受起美食。
情势缓和了下来,其乐融融的气氛让一旁始终担心这群人会因为抢食而干架的掌柜也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没多久,情势又变了。喂饱自己后,华迟继续发挥起他无孔不入的八卦精神:"大哥,我查探过来,发现了一件很离奇很惊人的事。"
"你敢直接说重点吗?"华遥边顺手又给春风夹了些菜,边挑眉,语气平淡无奇。
"考虑到你跟大嫂还没有拜堂,不同房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她的房间会安排在那个死人脸隔壁?"
"谁是死人脸?"仍旧是处之泰然的语气。
"明月光啊。"——
啪。
春风以为华遥会将波澜不惊坚持到底,看来是想错了。他手里的碗被重重地搁在了桌上,应声碎成两半,裂口的弧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艺术感。
蓦地起身后,他慢悠悠地近乎机械化地转过头,隐约间似乎还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从脖子处透出,45°转角完美切换到位后,华遥阴沉沉的目光对准明月光,问道:"你敢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你需要人保护。"明月光头也不抬,理由充分。言下之意,华遥还需要感谢他的周到,特意安排那么多燕山的人住在他附近,纯粹是出于保护他的想法,没有其他私心。
"保护?我会需要人保护?!"华遥失声怪叫,对于明月光那种毫不掩饰的打击报复行为极度不齿。先是逼着他抛开清白,为所有人煮饭,他忍了。大不了就是丢一碗沸水,让大家自己煮,但是这种安排超出华遥的忍耐范围了,他转身环视自己的手下,展现出一呼百应的气势:"你们说,我需要人保护吗?"
"需要。"众人异口同声,分外和谐。
"……"春风双手捧着碗,极力憋着呼之欲出的笑,直到憋到脸色通红,直挺挺地倒地,晕眩,失去知觉。
重重的倒地声落幕后,客栈一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拨算盘珠子的掌柜翘着兰花指瞠目结舌,被刚才那阵抢食场面吓到的小二躲在柱子后脸色微白,一众跟班集体石化,就连明月光也眉梢微挑,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向地上状似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