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有苦难言楚楚可怜,眼巴巴地看着笑春风,收获到她眼中爱莫能助的情绪后,认了命,一步一回首走得依依不舍。
"他怎么了?"意识到那人不太对劲,小光多嘴问了句。
"不知道哟,那位兄台总是这样,比较喜欢黏着我。"笑春风耸耸肩,对于"睁眼说瞎话"这一招,玩得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黏你?"瞎了吧!
"小光兄台,你为什么会知道那纸上写了什么?"有些问题一旦深入就会被揭穿,所以笑春风选择第一时间转移话题,并且她自认为转得很流畅。
"那当然,要不然我怎么做你的贴心人?"小光眉一挑,得意地捋了捋额发,风流尽显。玩笑过后,又很快严肃了起来:"华遥本来想让我把那封信捎来给你,我嫌麻烦又把信退回去了。"
……无语凝噎。这样把信收过来又退回去,难、难道就不麻烦了吗?等一下,他的意思是说……"你认识大当家兄台?"
"啊哈。"他张了张嘴,很敷衍,甚至让人分不清是在打哈欠还是在回答。
本想继续问下去的笑春风打住了,他是不会告诉自己实情的,何况这个问题也很多余啦,如果他不认识,又怎么会知道她跟大当家兄台之间所谓的勾当呢?当务之急是她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请教:"那今晚子时城东楼,我要去吗?"
"嗯。"对于她越来越无所保留的依赖,小光很满意,微笑点头。
"可是明月光……"
"有我在,不用怕。"
"……"同样的话,如果是由明月光来说,笑春风估计会感动到飘起来,立刻就羽化成仙;可是为什么小光来讲,她就觉得那么寒碜。有他在?就是有他在更让人害怕!
寒碜归寒碜,在求助无门,又没亲没友可以分担烦恼的情况,笑春风还是只能无奈地选择相信小光。
夜半,子时,秋夜凉如水,枯黄的落叶点缀在青石板街上。风卷过,树叶"沙沙"作响,气氛诡异。笑春风准时到达城东楼,搓着手自行取暖,顺便左顾右盼地徘徊在楼前。
打更的来了一次又一次,天渐亮,风渐停,笑春风依旧如子时那般形影相吊,萧瑟地傻站在城东楼前。
耍着妖玩啊!笑春风凄凉地鼓起腮,感受着饥寒交迫的滋味,带着满腹抱怨,垮下双肩,决定回去补充睡眠。以后……不对,是生生世世,她都不要再玩这种等来等去的游戏了。
刚转身,就瞧见有匹马正冲着自己奔腾而来,那姿态绝对够得上"绝尘"二字。惊扰了一地沉寂的落叶,朦胧的晨雾让笑春风看不清马上是什么人,只瞧见一袭飘逸白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笑春风还是没能把来人看清,只隐约看见他身子一弯,手一伸落在她的腰间。力道不重不轻刚刚够把她捞起来,堪比电闪雷鸣的速度,一转眼她再回神时已经安坐在马鞍上,背后抵着一个足够宽厚的胸膛。
"……"回头,看清身后是谁后,笑春风立刻否决掉了"飘逸"这个定义。那个动作,分明就像猴子捞月嘛。
"你敢别在我胯前动来动去吗?"
又开始了,这种证明无聊勇气的游戏又开始了,笑春风一头黑线,保持僵硬,一字一顿地吼:"我、敢!"
"那么认真做什么?你饿吗?我好饿。"他勒了勒缰绳,让马儿放慢了速度,算是体贴地询问。
"大当家兄台!我等你大半夜啊,怎么可能不饿。"
"我知道,我也等了你大半夜,要不是看见太阳,我还不知道原来自己跑到城西楼去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个头哈!城西楼?!她心惊胆战了一晚上,设想了无数可能性,明月光阻拦、小光因为不举而烦躁故意拉着大当家谈心、燕山高层又有重要机密要商讨……偏偏就是没料到他居然是个没方向感的!
"哈哈哈哈,很好笑是不是?你敢不笑吗?"
"……哈哈,好笑好笑。"笑春风抽搐地咧开嘴,扯出笑容,千年了,在她记忆里自己从来没有笑得那么僵硬尴尬过。
"嗯,果然是我们燕山的好寨员,为了奖励你,我煮宵夜……哦,不对,煮早饭给你吃。"
春风不禁打了个寒战,幽幽地转过头,幽幽地看着他,心底,无声地在呐喊:能吃吗?能吃吗?大当家兄台,你确定不是想害我冻了一夜之后又来毒害我的胃吗?
让笑春风没料到的是,"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竟然在大当家兄台身上得到了充分验证。他实在长得不像山寨大当家,而……而站在灶边的样子更与身份格外不衬。
以至于眼前的画面,怎么看都像是一出寻常夫妻柴米油盐小生活的好戏。
笑春风大摇大摆地岔着双腿,支着头,坐在桌边,耐心地等着美食上桌。一袭月白色长袍的华遥靠在炉灶边,神情专注、动作娴熟地摆弄着锅铲,嘴里还时不时会冒出几句安抚的话:"再等等,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