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闲闲地走着,忽地贤妃往前一指道:"苏妹妹你看,那怕是山兔吧?"
苏素连忙看去,果然是一只灰色的山兔子,正蹲在草丛里吃草。
"呀!真的是!佩环,快与我捉了去!"脸上早已没了刚才的阴霾,满溢着孩子气的天真。
佩环连忙应声去了。苏素也几步上前,伸着脖子张望着,一边又冲若水招手:"姐姐,你快来看,真的是山兔子!和原先我在家中养的白兔不一样的!"
若水心中好笑。这个素儿,就是做了皇后,怕也改不了这天真烂漫的性子,一只山兔子,便嚷嚷得什么似的。正欲上前笑她几句,却听后头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竟是贤妃,不知何时滑落了山谷!
于空旷的山谷中,这一身尖叫格外的刺耳,久久回荡不绝。时隔多日之后,贤妃惨死在她面前的时候,若水曾也软过心肠,想着放她一条生路,只是忽地想起这一声惨叫,凄厉之中又带有绝望的愤恨,拼死一搏的不顾一切,让她心悸不已,只能斩草除根。
"啊——"
漆黑的夜里,有女人的惨叫回荡在这漆黑空荡的上空。
屋外围着的是一群衣着华贵的女人,个个脸上都带着亦真亦假的焦急。
"沈姐姐,你就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好的贤妃娘娘怎么会失足摔下去呢?"董佩芳一脸的关切,在旁边絮絮地。
若水只是抿紧了嘴,脸上是担忧的神色。
为何会摔下去,她真的是不知道……
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虽然贤妃失足与她无关,但是毕竟是她没有照顾好,若有个闪失,真的会愧疚一辈子。
不一会儿,便有御医慌张地跑出,声嘶力竭,惊恐不已——
"启禀太后,罪臣该死,贤妃娘娘小产了!"
如平地惊雷般的,周围忽地炸开了锅。
"老天爷!怎么会这样,好好得出去走走,怎么会走没了孩子!"太后是一脸的心疼与怒气,"沈修华,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水心中慌乱,忽地听见太后喊她,一时失了主意,结巴道:"臣妾不知……我在看着素儿……娘娘就……"
"沈修华为何如此慌张,难不成贤妃娘娘的意外与沈修华有光?"董佩芳在一边冷冷出声。
一边的夏芙吓白了脸,急忙拉扯她的袖子:"姐姐,你别乱说话啊!"
"我紧张,不过是因为……我害怕……"若水几乎要哭出声来。
在外流浪了有一年,死人也见过一些,却大多是饿死冻死的人,从没见过像贤妃这样流着这样多的血,大片大片的,直比那满山的映山红还要鲜艳。
董佩芳不屑地冷哼。
"沈姐姐手中,都有柳瑶一条人命了,如今不过是个未出生的胎儿,就怕成了这样。"
"你说什么啊!"苏素气得涨红了脸,直冲上去,"那柳瑶是自寻死路,给姐姐的松仁下毒,皇上杀了她是她罪有应得!"
"好了,都不要争论了。"太后不耐烦地打断,"如今贤妃没了孩子,心情阴郁,你们再在这嚷嚷,是存心要她不好过吗?"
周围的人立即噤了声,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说。
"大家今晚也累了,都散了吧!"皇后打圆场,一边上前扶住了太后,"母后,臣妾陪您进去看看贤妃妹妹吧。妹妹痛失身孕,身子又虚,怕正是伤心呢。"
太后点点头,前头便有嬷嬷领着开路进去了。
"好了,好戏散场,咱们都回吧!"董佩芳娇声地,款款转身,带了夏芙走了。
"那妹妹们也先告退了。"李双月与何琢言也施礼告辞。
苏素小心地看着若水:"姐姐,我们也走吧。"
若水无力地点头。今天的事,苏素也是吓到了。看她一张小脸惨白,眼眶红红,真是我见尤怜。
"姐姐,我们一起走吧。看你们俩这样子,萱萱真的不放心啊。"玉萱上去扶住了若水。
苏素展露笑颜,亦是清丽:"如今这宫中,苏素有你们两个好姐姐,纵是死了,也值了!"
"呸!胡说什么!"玉萱啐了一口,又笑道,"还是快走吧。"
三人正要前去,却忽地身后有一个厉声响起:"沈修华,请留步。"
心猛地一跳,若水回身,原来是太后身边的齐嬷嬷。
会有什么事吗?
屋里弥漫着的是血腥的味道,丝丝苦涩。
却不知为何太后要召她进屋?难道是要责怪她没有照顾好贤妃吗?
莫名地心慌,总觉得不会这样简单。
罢了,不做亏心事,莫怕鬼敲门,顶多是个照顾不周的罪名,大不了责怪一番罢了。
刚进了里屋,却见太后与皇后正一脸肃穆地盯住了她,床上躺的是脸色苍白的贤妃,见得若水进来,原已苍白的脸又白了几分,紧咬着唇背过头去,只有一阵低声的抽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