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红蕊急得连忙上前来拉住正要在贵妃榻上卧下的若水,"您这是糊涂了吧!那可是皇上啊!"
绿萝却道:"红蕊,主子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全福,你快去吧,莫让皇上等急了。"欲擒故纵,虽不是新招,却未必会不管用。
屋子里烧了熊熊的炭火。
好久没有在这样温暖的屋子里睡觉了吧,除了侍寝的那一次。
这些个见风使舵的奴才,一听到消息便送来了上好的炭,生怕巴结不上她。
身上的淤青传来阵阵的痛楚,她懒懒地伸了个腰,迷迷糊糊竟有了睡意。
朦胧间,有微凉的手抚上了她的脸。
无须睁眼,她便知道那是连锦年无疑。只有他有这样微凉温柔的手,只有他会这样轻轻地抚着她的脸。
如今,也只有他能这样抚她的脸。
却不肯睁开眼睛。
不敢去看那双含笑的桃花眼,不敢去看他唇边微凉淡然的笑。
看着眼前这张纯洁如梨花的脸,心中有满溢的酸楚。
真的……
真的好像华清,无论是这眉眼,还是梅园里转头那一刹那的神情,都与华清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相似的人?
她会不会,就是华清?
嘴角绽出一个恍惚的笑。
连锦年,你真的是……
她怎么可能是华清?
华清,她恨你,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她现在或许已经成了民间某名男子的妻子,为他绽放她甜美如春光的笑容。
你永远,再也不能得到她。
"沈若水。"他轻声默念这个名字。
苏州知府沈章之女,沈若水。
你是代替华清来弥补我永远的遗憾的吗?
心中估计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若水便懒懒地睁开眼,假装自己是刚睡醒一般。
正迎面对上那双好看的眉眼。
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是那张白皙温润的脸,梨花般恬淡的笑容忽地出现在她眼前的一刹那,心中仍有江河般的酸楚喷涌而上。
连锦年……
"皇上……"若水慌忙地起身。
连锦年连忙按住她:"躺着吧。身上的伤还未好,别又裂开了。"脸上满溢的是关切的神色。
便顺从地躺下。
"其实已无大碍了,贵妃娘娘只是为了对臣妾略施薄惩,下手并不重的。"这天大的谎言,连锦年并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
连锦年长叹一口气,伸手欲将若水揽入怀中,却对上她警戒的眼神,顿时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半晌,才讪讪地:"你好好休息吧,我已经下了旨意,这几天任谁都不能进这绵忆殿来打扰你。"顿了顿又道,"侍寝的事,莫放在心上。我答应你,在你伤好之前,决不会碰你的。"
我。
他居然对她自称我……
眼角有些许的湿润,若水转过头去,不愿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
"臣妾……"
却有一双手,握住了她纤柔的肩:"以后在无人时,就无须自称臣妾了。"声音带了些许沙哑,"把我,只当做你的夫君吧。"
连锦年,你非要这样瓦解我对你的恨吗?
转头,神色却是恭敬:"臣妾万万不敢乱了尊卑。"
连锦年一愣,半晌才道了一句:"随你吧。"
这时,红蕊送了些茶果过来,两人便坐着吃了些,渐渐地,外头的天色已晚,已经打过酉时的更了。
绿萝进来禀报:"皇上,柳贵妃那派了人来问您怎么还不去用晚膳。"
想来这些日子连锦年的衣食起居都是在那柳瑶的宫里吧。
想到这个,若水的脸不禁白了白。
连锦年看在眼里,却以为是若水因与柳瑶心怀芥蒂,因此心中不爽,便对绿萝道:"你去回了,今夜朕就在这绵忆殿歇下了。"
绿萝应声退下了,却把若水吓得不轻。
他不是说不会勉强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