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用了她的情意,说服了她进得宫来。理由林家已无其他适龄女子,而在宫中为妃的姐姐会打点一切,她必不会中选。
原打算等她入选后再见面,少一点尴尬愧疚,却为了那明艳笑容,只能硬着头皮前来。
"属下林远,见过几位小主。"无可挑剔的恭敬。
几人中如蝶年纪最大,便款款起身:"林侍卫多礼了。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亦是主子架子十足。
林远略一施礼:"近日宫中不太太平,上头派林远负责几位小主们的安全,今日特来请安。"
若水心中一动,便起身走下石阶到林远身旁:"早听闻林侍卫大名,自前朝起便在宫中任职。我们姐妹的安全能交给林侍卫,若水亦是放心。"
感觉到她的走近,心中不禁有激动的汹潮涌起。
却只能强忍。
脸色微微发白,虽依然淡漠,声音中却带了不自觉的温柔:"承蒙小主谬赞,林远必当竭尽所能。"
"表哥!"被忽略在一边的林玉萱明显有些不高兴,平日里原本就欲哭还休的小脸更是皱在一起。
林远霎时觉得脑袋都大了。
也不晓得爹和舅舅是怎么想的,会把这么个小丫头送进宫来。
是因为德妃并不得宠,不能成为他们有力的棋子吗?那眼前这个胆小如鼠、毫无主见的丫头,又能成什么气候?白白多牺牲一个人罢了。
自古以来女人总是要成为男人成功路上的垫脚石,何其悲哉!
这么想着,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愧疚。
于是便好声好气地安慰道:"玉萱,我今日真的是有公务在身,若得了空,必定来看你的。"
那已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小脸顿时破涕,重重地点了点头。
心中舒了口气,林远便行礼告辞。
若水款款福身,亦算是回礼。
起身,手中已握住一个不明硬物。
无人处打开看时,却是一张素白的小笺,一行蝇头小字。
亥时三刻,莫留亭。
忽地冷风吹来,眼神竟是雾气弥漫。
窗外是寂静的夜。
瑟瑟的秋风肆无忌惮地拍打着窗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秋日的夜总是比白日里冷得多。
大家都该歇了吧?
若水小心地披上外衣,从窗缝间小心地望去,容兰姑姑的屋子里已一片漆黑。
轻轻推开们,朦胧中看见院子的门,果然开了一个小缝。
黑暗处。
林远舒了一口气,递出一个细长的锦盒。
竟是一支蝴蝶簪。
虽然看不真切,若水仍能感觉出这簪子做工的精细,绝不是平凡之物。
"这支簪子,是仿连锦年未登基前的一名侧妃所戴的簪子造的。"声音听来有一种远远的迷茫感,"贤妃是恨极了那名妃子,公主戴上这支簪子参加明日的小选,必定是不会中的。其中的故事今日臣不便多说,若公主当真想知道,日后自会细细禀报。"
必定不会中选?
若水冷然抬头。
"你希望我选不中?"
"是。"林远低声恳求地,"求公主不要做傻事。复兴大计自有林家和一班大臣来完成。公主唯有保全自己,才能告慰先皇先后在天之灵。"
心中感激,却又凄然。
你以为,连锦年是你们这么容易能推翻的吗?
如今大昭朝的臣子尚在朝中的已为数不多,且大多品位不高,又如何与苦心谋划了十余年的连家抗衡?
"好在公主您现在还有个姐姐,且实力不容小觑。"见若水没有回应,便当做她是默认了,林远心宽了不少,"姐妹俩同时被选中的可能不大,他们总是会在两姐妹中权衡的。公主只要再谨慎些,便无须担心了。"
只要平安度过四年,便可以出宫了。
这四年里,自己是拼了命也会保全她的。
"遇见我的事情,你并没有和你的父亲说吧?"若水忽然问道。
林远点头。
怕父亲和自己的意见会不同,所以决定先斩后奏。
若水点头,扬起灿烂的笑容:"你放心吧,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秋夜的风,吹动她身上的纱裙,在身后的墙上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林玉萱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一双不大却漂亮的眼睛此时渗透着深深的恨意,看着不远的暗处,窃窃私语的沈若水和林远。
嘴里,泛起一丝腥味。
翌日。
不到卯时,若水便被笙儿从温暖的被窝中拉起。
要开始准备梳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