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奸的事情,由我来处理,你不要插手。"孙策停止了继续的动作,抬起头来审视着白毓。白毓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好不好?"
孙策脸色骤然变得铁青。他坐直了身体,替白毓拉上了被子,说道:"这件事我来的路上就听说了。这次你、孙甫、吕范三个人都受了重伤。孙甫的伤比你更重,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吕范的门客几乎全部死在那里。如果刘勋晚行动几天,我们根本不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为什么要包庇他!"
白毓摇摇头:"不是包庇。如果事情属实,硬把他牵扯进来的话我也难辞其咎。如果真要定罪,我愿意和他一起承担。"
"不行!"孙策一拳打在木质的地板上,背对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白毓只能感到床榻在震。
"伯符,我也有自己的考虑……"白毓轻轻拉扯孙策的衣角,试着劝说他。
孙策却甩开白毓的手:"好好,随你的便!他陆家人的命是命,我孙家人的命就不是命。相信你也知道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自己好自为之吧!"说完摔门走了。
小玉和小九守在门口,眼见着孙策怒气冲冲地出来,连忙回房去照看白毓:"大小姐,你怎么样了?"
白毓右手紧紧抓住被子,脸扭向墙的方向,任人如何呼唤也不应声。
委屈,好委屈,心口被什么东西堵着无法呼吸,憋闷得几乎要炸开。泪水盈盈转转,终于落了下来。
孙策气冲冲地走下甲板,正好迎面遇到姗姗来迟的邱旌和陆逊。
邱旌带着陆逊低头让开路,孙策却停在二人面前。邱旌没有办法,只能赔笑说道:"邱旌参见吴侯,请问吴侯有什么吩咐。"
孙策不理他,眯起眼睛看着他身后的陆逊,他挺起胸膛,足足高出陆逊半个头。陆逊水样男儿,却也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着。可惜长了一对酷似白毓的弯弯入鬓的长眉,无论他作出什么表情,都凶不起来。
"你就是陆逊?"
"正是。"
"庐江陆康是你什么人?"
"是我伯父。"两个人,四句话,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有视线之间电光火花四射。邱旌后退了一步,避开这无声的战场,饶有兴味地观察着两个人。
孙策瞪了片刻,哼了一声,走了。陆逊一下子失去了目标,有些恍惚。邱旌过来扶住他,微笑着说:"陆公子,你没事吧?没事的话,先跟我去见夫人吧。"
不知为何,陆逊总觉得邱旌的笑容里带着嘲讽的意味。
两个人走进白毓房间的时候,小玉正在给白毓洗脸。人靠着小玉坐在榻上,左手瘫软在一旁,露出了来不及用锦被掩住的缠满了纱布和夹板的伤口,一双眼睛还红肿着,看起来狼狈的样子。
如果说孙策军中还有人能让陆逊见了心中有愧疚的感觉,那这个人一定就是白毓了。
偏偏这个人看到了自己还很欣慰地笑着,说:"小逊来了,坐吧。"
"夫人!"陆逊心中一阵懊悔,低头不敢看她,"我不知道你会去,我以为你还在疫区。"
小九哼了一声:"亏你还有脸说,夫人是回营之前特地先去那里看你的!"
"小九!"白毓出声制止。小九双眼向上一翻,闭住了嘴。
小玉在一边不干了:"夫人刚刚还因为你跟吴侯闹翻了呢!"白毓想说小玉,反而被她抢白道,"凭什么就不能让他知道。大小姐,你从小到大都护着这陆家的拖油瓶,可是他出卖孙家的时候替你考虑过没有?这么没良心的人你还要护着他?"
咦?难道大乔之前就认识陆逊?
白毓嘴巴都合不上了:"你们都说我护着他,我倒是怎么护着他了?"她是真的莫名其妙。
"大乔姐……"陆逊此时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扑倒在白毓榻前,扶着木栏哭得浑身发颤。
还是小玉嘴快,一条条数落着,听得白毓一愣一愣的:
"你不要告诉我你没认出他是陆家的小义子。当初这小子到庐江来投靠陆老爷的时候,连话都说不清楚,最不招人待见。同族兄弟看不起他,连陆老爷的侍妾下人们都欺负他。偏生你对他好,玩耍都要带着他一起。知道他爱看书,把家里的书偷出来给他看,还帮他打架。为了这个都不知道挨了老爷多少回骂,这会子难道都忘了?好在他在庐江呆的时间也不算长。我当时还谢天谢地这个累赘终于走了,没想到他转了一大圈又跑回来了,还做出这种事。我刚才要是知道你是为了他跟吴侯吵架啊,我绝对不管你。"
邱旌听小玉这么说,冷笑了一声对陆逊说:"原来你改了名。我还以为陆康一家对你有多好呢,值得你背叛夫人来给他报仇,原来也不过如此。"他转头对听傻了的白毓说,"大小姐,陆逊的伯父原庐江太守陆康,是吴侯亲手杀死的。"
白毓抬头看看目光愤愤的众人,又低头看着啜泣着不置一词的小陆逊,轻轻点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六年前,孙坚死去不久,袁术接管了孙坚的一切,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