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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士与中士动作敏捷地潜行到峁顶,蛰伏在一蓬刚刚返青的灌木丛旁,用望远镜向隔着条沟壑的东山梁子瞭望。
东山梁子的鞍部,矗立着三幢呈“匚”形的简易营房;离营房不远处的山梁子上,设有陆军的一个自行榴弹炮营阵地,隐隐可见伪装网里探出几十根黑黢黢的炮管;阵地前的空地上,一群身着丛林迷彩服的官兵正在跑操,清晰可闻“一二一”的操练声。
军士小声道:“还是那个炮营,阵地也没挪过窝。报告吧!”
中士打开便携式自适应调频电台,小声用暗语报告:“大刀,大刀,我是匕首二号,明月依旧照天山!”
军士朝中士打了个手势,两人便向峁下撤离。刚下到沟底,他们忽然发现峁上的风越刮越大,抬头一看,只见远处的峁塬上,黄乎乎的沙尘潮头般地漫卷过来,眨眼间天地混浊一片。两人脸色顿时就变了,因为他们很清楚这对伞降行动意味着什么
军士急忙取出胸袋里的便携式GPS,迅速摁下选项键,屏幕上随即显示一串经纬度、海拔高和风速数据。他赶忙用明语报告:“大刀,大刀,匕首二号紧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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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师作战室指挥台前,罗东雷签收下电报,忙招呼杨昌明和曹百原:“集团军有新通报。”他转身来到沙盘前,掂起指示棒:“北集团军企图收缩东线防御,南集团军命令我部今天中午12点,准时向该集团军第33机步师发起空降突击,以策应南集团军的攻势。”
杨昌明判断:“两分钟前,老虎梁雷达站已被摧毁,第33机步师恐怕很快就会觉察出我们的空降企图。”
曹百原插话说,“即使反应过来,他们也来不及了。”
“不。”罗东雷用指示棒点点沙盘上第33机步师师部通往东山梁子的那条公路,说,“倘若第一突击群不能及时机降,迅速切断这条公路,机步师的增援部队30分钟就能赶到东山梁子,我们连一半的胜算都没有。”
曹百原撇嘴一笑:“你太多虑了。”
就在这时,大厅扩音器里传来军士惶惶的报告:“绊马河地区突起沙尘暴,地面风速每秒7至8米每秒7至8米,能见度不到20米……”
几乎同时,场站气象室主任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急速闪现一行醒目的红色提示:紧急警报!气象室主任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出一行指令,一幅卫星遥感沙尘监测图清晰地投影在幕布上,只见一条土黄色沙尘带缓缓漫过大西北甘陕两省中部。
作战室大厅气氛顿时凝重。
吴梅顺着人们的目光,将肩上的摄像机镜头转向罗东雷。
罗东雷冷峻的目光投向气象室主任。
气象室主任霍地站起,“场站气象室报告,虽然今春以来冷空气活动频繁,造成我国北方多次扬尘天气,但都不如当前发生的这场沙尘暴来势迅猛,属突发性天气。因此,包括各友邻场站气象室在内,都来不及反应,未能提前12小时作出预报。”
曹百原小声提醒说:“部队平时跳伞训练,地面风速超过每秒6米就不跳了,8米已是极限。为安全起见,我建议报告南集团军,鉴于天气突变,请求推迟我部空降行动。”
罗东雷摇摇头:“推迟空降,就失去了策应的意义,也就意味着我们自行退出战斗。因为南集团军不会为少了一个空降团的助攻,而改变整个作战计划。你看呢,政委?”
杨昌明用余光瞟了瞟面无表情的军长、副军长,举重若轻地说了句:“8米的地面风,去年咱们二团钢八连跳过嘛,他们反映也就是着陆后排拖拉要费把子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