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万纪一挥手对身后的兵丁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名小校带着十几名兵丁欲冲向各房强行搜查。侯君集怒不可遏,大喝一声:“拿我的家什来!”一个家人应了一声,跑进屋吃力地扛来一把大刀,侯君集一把接过,把刀柄往背后一甩,刀尖冲地,怒视着众兵丁道:“爷这口刀舐过何止千人的血,再加你们几个也不多,你们要是觉着自己的脑袋不值钱,在脖子上待着难受,就只管上来!”他声若洪钟,犹现当年血战颉利大军时的一身霸气,小校和众兵丁面面相觑,心中无不骇然。
权万纪脖子一挺:“侯君集,我权万纪的这颗脑袋不值钱,你来吧!”说着,抬腿欲亲自进屋搜查。
侯君集吼道:“权万纪,我可不吃你这套,再往前走,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侯君集像是动了真火,举起大刀就要劈,屋里头冲出一个人来,拦在父亲和权万纪之间,嘴里喊着:“爹爹,他是朝廷命官,你不能呀。”侯君集定睛一看,是女儿海棠,她带着哭腔向那几个家人喊道:“你们还不过来帮忙!”几个家人一起将侯君集抱住。
侯君集脸上青筋暴起,用力挣扎着道:“你们这些狗奴才,快放开我,我侯君集纵横四海,侍奉过我朝两代圣主,岂能受这般污辱!”那几个家人却按海棠的吩咐死死抱住了他,让他不能动弹,海棠抬起眼来,一眼看见人群中一张熟悉的面孔,竟是迟德立!她双眼如电地看着对方,迟德立不敢与她对视,慌忙低下了头,像是恨不能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似的。
权万纪一挥手,士兵们冲向各屋,翻箱倒柜地搜了起来,不一会儿,他们纷纷从各屋退回来,向权万纪禀报没有搜到那张字据。权万纪心头一惊,脸色变得铁青,额上沁出汗来,他急切地问道:“都搜过了?”一个裨将一指一间厢房回答道:“只有后院的一间灵堂没有搜。”已经感到有些心虚的权万纪用变了调的声音道:“搜!一个角落也不要留下。”那裨将稍一犹豫,一挥手,一队士兵朝灵堂冲去。
侯君集拼命挣开家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大声喊道:“不许你们进那间屋子!”这是侯君集的侍妾佩珠的灵堂,去年春天侯君集正领兵与丁节大战,她在襄阳染了急症,得不到救治死在了城中,当时没有埋葬,用稻草将棺椁先包裹着停放在野外。这次回京,侯君集将棺椁带回了长安,打算择期送回家乡安葬,因为练兵的事儿耽搁了下来,一直还停放在后院的那间闲屋子里。他怎么能忍心别人去打扰她的亡灵呢?
权万纪冷笑一声道:“你要是心里没鬼,怕什么?”海棠情绪激动地冲过去,站到了父亲身边:“权大人,你们太过分了。你们知道里面是什么人的灵位吗?她跟着家父四处征战,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最后死在军中,你们就不能让她安静安静吗?”
海棠的话打动了众人,士兵们面面相觑,谁也不动脚了,权万纪如同一个抱着最后一丝翻盘希望的赌棍,疯了一般地看着众人:“你们怎么了?这样一个谎言就把你们唬住了?你们不搜,我来搜!”说完,他一步冲进后院,竟将挡在前面的海棠撞倒在地,迟德立伸手欲扶起海棠,海棠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要你扶,你这个飞虎军的叛徒!”
出人意料的是,站在一旁的侯君集并没有做声,他扶起海棠,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声:“他们疯了!”
过了一会儿,权万纪走出来手里举着一张什么东西,伸到侯君集面前,说道:“这是什么,难道是纸钱吗?”接着他发出一阵怪笑,听得众人无不骇然。
侯君集一言不发地看着权万纪,这时院中突然有人高声说道:“不错!那就是纸钱!”
众人一回头,见是李世民带着房玄龄、岑文本等人走了进来。李世民快步朝权万纪走去,一伸手夺过那张纸,一眼认出是慕一宽写的那张一百万钱的字据,他哼地冷笑了一声,对权万纪道:“你可立了一记大功啊!侯君集是朕钦命的左卫大将军,要抄家也得朕来抄,你凭什么来做这个主?”权万纪扑通跪倒:“回皇上的话,臣得到线报,侯君集将从窦家提取一百万赃钱。事情紧急,臣怕走漏风声,是以机断行事,借兵围住侯府,想起得赃证,挖出侯君集这个大贪官,再向皇上禀报。”
李世民问道:“你怎么知道侯君集是个贪官?”权万纪指着李世民手中的字据说:“难道这一百万两还不足以证明他是贪官吗?”李世民举起那张字据,使劲晃了几晃,涨红着脸怒吼道:“这不是侯君集的钱!这笔钱是朕支给他抚恤飞虎军遗属的,这些年来,飞虎军这笔账一直是侯君集一个人在还,这不公平!朕偷偷将这笔钱给了他,让他替朕还这个账!这不是烧给英烈们的纸钱又是什么?!”李世民不能让飞虎新军的秘密暴露,所以他选择了这个解释。这句话像一声晴天霹雳,震得权万纪等人脸色苍白。李世民把脸转向权万纪恨恨地说道:“朕不想让世人知道这件事,说朕对飞虎军偏心,你却因一己私念非要将它抖出来,这是借死人来整活人呀,其心可诛!”
权万纪吓得浑身战栗,扑通跪了下来,李世民接着斥道:“权万纪,你为了博得一个直名恣意妄为,苛待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