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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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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阿鼠问:“长安的形势?长安的形势怎么了?”魏征一笑:“国丈爷手眼通天,难道就没听说吗,这秦府的眼睛可在长安城里处处盯着呢。”一提到秦府,尹阿鼠心里咯噔一跳。前一阵子有人拜到他这里孝敬了好几千金,想让他帮着谋个畿县的位子,看在这钱的面子上,尹阿鼠自然又进宫去找了几趟女儿,尹德妃在李渊那里也吹了两回枕边风,可是事情最终也没有办成,原因是畿县的事儿归秦王李世民管,李渊因为替张婕妤父亲讨地的事儿刚在他那儿触过霉头,一时抹不下面子再开这个口。

    尹阿鼠眼睛看着魏征道:“你既晓得到处是秦府的眼睛,那有事儿为什么不找太子爷出面?却要到我这里来,让秦王府的人听了去,可是要给你家主人添麻烦的呀!再说了,我听说你魏征是个有名的清官,从来不收人家的礼,这一百万金又是什么来路?”魏征答道:“我不是为自己的事儿来的,是为太子殿下,也是为了您国丈爷来的。”尹阿鼠一笑:“我说魏大人呀,你这话就让人听不明白了,我一个散居在家的老头子,还有什么事儿需要你魏大人照应吗?”

    尹阿鼠好钱的事儿,魏征是早有耳闻,他原本是个对贪渎之辈深恶痛绝的人,但是因为眼下有件天大的事情要求着对方,所以也只好忍住心头的厌恶与之周旋。魏征一拱手:“‘照应’这样的词可是折杀下官了!不过,有人欲对国丈爷不利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儿,国丈您可曾听说过张婕妤替父亲向皇上讨地遭到秦王拒绝的事儿?”

    尹阿鼠捋捋胡须看着魏征,揣度着魏征话中的意思:“这事儿坊间倒是有些传言,我也听了几句。”魏征接着说道:“国丈爷呀,这位秦王自恃平天下有功,手里又兵权在握,一向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以前念着父子之情,皇上的话还能听进去几句,现在皇上年纪大了,他的势力又越来越强,就一天天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今儿个可以拒绝给张婕妤的父亲几十顷地,明儿个,只怕就难保不给德妃娘娘和国丈爷您什么颜色看呀。”

    尹阿鼠脸色微变,魏征看在眼里,紧接着往下敲打:“最让人担心的是——”说到这儿魏征看看左右,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压低声音道:“眼下朝野都有人在传,人家早就不甘心做秦王了。”尹阿鼠看一眼魏征:“秦王不甘心做秦王,这事儿也不是现在才有传言的呀,着急的该是你家主人才是,跟我有何干系?”

    魏征看着尹阿鼠:“难道国丈真的以为秦王只不过是想取东宫而代之吗?”尹阿鼠心头一凛:“难道他还有别的什么图谋吗?”魏征说:“国丈该听说过前朝炀帝弑父的事儿吧,这炀帝掌了隋朝天下兵马之后,就没有耐心等到文帝寿终正寝再继位了。”尹阿鼠急忙接口道:“你是说——”魏征慢条斯理地说:“国丈爷呀,我来给您算笔账,皇上身体健壮,龙筋虎骨,少说也还能执掌乾坤二十年吧,有德妃娘娘在宫里侍候着皇上,这二十年里您老人家每年能攒下的零花钱也不止五万金吧?要是外头的传言当了真,那您老往后这二十年,只怕至少要白白丢掉一百万金的进项吧!”

    尹阿鼠:“魏大人你也太危言耸听了吧?皇上那可是带兵的出身,就算秦王真有这想法,要想动他老人家,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呀。”魏征:“国丈爷呀,您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皇上是带兵的出身不假,可你看一看,眼下朝中还有多少皇上能调得动的兵将呀?”尹阿鼠脸色一变,看一眼魏征,一指面前的一张团凳说道:“坐——”魏征明白自己的话已经打动了眼前这位国丈爷,便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尹阿鼠的神情已经没有那么傲慢了:“你既然点出了这病灶,不知可有什么方子治好这病不?”魏征一拱手:“有一个狠方子,保管能去掉这道邪火,不过——”尹阿鼠着急地说:“不过什么?我是个爽快人,你别支支吾吾的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话讲到这份儿上,尹阿鼠已经忘了再端国丈的架子,露出他无赖的本来面目,粗话脱口而出。魏征知他是个糙人,倒也不计较,向他凑近一些道:“请国丈亲自出马,唱一出‘苦肉计’,让皇上给天下人一个信服的理由,夺去秦王的兵权。”接着魏征上前附耳对尹阿鼠说了些什么。尹阿鼠脸色一变,斥道:“魏征,你是什么人,敢这么支使老爷我?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我是当朝的国丈!”

    魏征站起身来:“魏征正是为了国丈爷您才出此策的呀!如果国丈爷不愿意这么做,将来丢了那一百万金,可别怪我没往您这国丈府上送呀。”尹阿鼠仿佛看见了一座铜钱垒起的山,猛然塌了下来,这让他着实心有不甘。他抬眼看看魏征,问道:“你这礼单上写的一百万金可就是这条主意?”魏征一本正经地道:“正是。”

    尹阿鼠:“我说嘛,你一个小小的五品洗马,又是个好名的人,怎么能拿得出一百万金呢。”魏征笑道:“依着国丈眼下的势头,只怕我这道方子还不止值一百万金呢!”魏征的话听起来是在奉承尹德妃受宠,其实却带着对尹阿鼠的揶揄,不过这位粗鄙无文的国丈却没能听出来。尹阿鼠斜视魏征一眼,露出他市井无赖的本相,不阴不阳地道:“你也别尽说漂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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