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遣娱乐,哪有内行外行?”司马洋偏就存心似的,将装着黑子的盒子推过来,笑道:“你执黑先行,我让你两子。”
司马洋的执着让我心里一怵,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差明言我不想输了,他还坚持要和我对弈,已经不算挑衅了,更像是一种试探。
我不知道司马洋试探的意图,但我肯定不会跟着他的节奏走,可是还没等我再拒绝,已经有一双手伸过去将棋盒接了过来,并淡淡道:“执先就行,让子免了。”
我愕然望向身旁,竟是冬小夜!
司马洋也是一怔,“这不合适吧?”
“是不太合适,”虎姐道:“我让你两子,开始吧。”话音和棋子同时落下,然后便望向司马洋,一双丹凤眼隐含煞气。
这妞的动机很单纯,就是看不爽司马洋逼我‘献丑’,不过,她会下棋吗?
司马洋架不住冬小夜猫瞪老鼠般的眼神,忙落下一颗白子,手还未离开棋盘,虎姐便追落一子,似乎有意要下快棋,司马洋到底是个男人,目光下意识闪躲,已经微妙的伤了他的自尊,哪里肯在棋盘上再有示弱?两人落子如飞,别说聊天了,我和楚缘这两个外行光是看着,都觉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他俩却还要在短短的时间里做出思考和决定,这样的紧张感,仿佛让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却又像枪林弹雨的战场,硝烟弥漫、热浪翻腾。
最初我以为冬小夜是耍小聪明,如此快棋,比较的根本就不是棋力,而是看谁先出错,以前我与流苏下棋,也常用这个手段,可惜一点都不实用——以快制快,限制了思考时间,固然可以限制对方的实力,但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本来就技不如人,乱下一气,自己出错的可能性,要远远高于对方。但随着棋盘上棋子增多,司马洋额头上的汗珠也是越来越多,我开始察觉到,事实并非如此,司马洋每落一子,思考的时间都在延长,从最初的几秒,到十几秒,再到几十秒,反观冬小夜,依然淡定自若,最多十几秒就会落子,反而越下越从容。
我猛然恍悟——司马洋之所以被动,只因为他犯了错误,和我一样,误以为冬小夜不过是耍小聪明,继而轻视了她!
果不其然,棋至中盘,司马洋便彻底崩溃,弃子认输。
冬小夜接过楚缘递给她的茶杯,抿了抿,问司马洋道:“输的不甘心?要不,再下一盘?”
司马洋闭着眼睛,似乎在回想方才的棋局,然后睁眼,答非所问道:“我是业余五段。”
冬小夜道:“我九岁业四,十一岁业五,十四岁业六。”
我大吃一惊——怪不得这妞逻辑推理能力强的逆天呢,竟然与流苏一样,都是围棋高手!
楚缘兴奋了,“小夜姐姐,那你应该能赢过程流苏吧?”
冬小夜笑而不语,既不得意,也不兴奋,瞥了一眼棋盘,倒有几分厌恶,我马上恍悟——下棋也许并不是虎姐的爱好,而又是源于她爸爸的强制性教育。
司马洋苦笑摇头,“难怪,难怪,十四岁就已经是业余六段”
“还下吗?”
“不了,不了,”司马洋摆手婉拒,“抱着必胜的决心,却偏要去下一盘必输无疑的棋,未免太蠢了,你说是吧,楚兄弟?”
这货话里有话啊,我笑道:“司马兄有话就直说吧。”
司马洋叹了口气,似是释怀,又像是终于下了某种决心,道:“我暗示过楚兄弟,不要和我下这盘子,如果你仍然与我对弈,又不巧被我赢了,我想,我就是有话,也没勇气对你直说了”
我心里暗赞:我果然没看错人,这厮绝对的人才,他说出这番话,证明我心里所有的想法,都被他看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