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或是欲盖弥彰,或是心照不宣,端木夫人并没捅破那层让我可以稍稍有些安全感的窗户纸,对于冬小夜的好奇,缓缓睁开眼睛的她只是怔怔的望着我,道:“是一个和楚南很像的人,嗯,很像,真的很像”
她那被回忆填满了空洞的眼神,让我心里一跳,暗忖,她帮我,真的是因为郑雨秋?说起来,我和郑雨秋并不算熟悉,不像闵柔,之前有过那么多的交集,即便现在也隔三差五的碰个面,每天更是少不了要打个骚扰电话或者发条暧昧短信,她开些不淑女不矜持有故意在我手机里留下我和她行为不轨证据嫌疑的玩笑,我对她破口大骂她不端架子,我不装君子,她无聊,我喷脏话,彼此之间无需掩饰,我觉得能够这样相处的,才可以算做朋友,所以我和郑雨秋之间,连‘朋友’都称不上,就更谈不上交情了,拿仅有的几面之缘当理由,未免太牵强了点
回想墨菲曾经依恋我的原因,我不由寒毛耸立——我没见过活着的墨亦然,但我们无论长相、性格,都有七八分的相似,却是见过他、熟悉他的人们公认的事实
在对视端木夫人的一瞬间,她眼睛里爆闪的那丝异样神彩,让我突然觉得,她带我来这个地方,只是想让我坐在这里,给我泡上一杯茶,点上一炉檀香就像曾经无数次为墨亦然做过的那样!
端木夫人自然不会像年轻又自闭的墨菲那般不成熟,她既不可能将我与墨亦然视为同一个人,也不可能荒唐的将对墨亦然的感情转嫁到我这毛头小子身上,人生经历两倍于我的她不至于天真幼稚到如此程度,一个能让墨亦之和张力都不敢小觑的女人,也不会如此脆弱、矫情那么,她带我来这里,做着以前为墨亦然做过的事情,到底有什么用意?
我心思百转,但没忘了在下边踢冬小夜一脚,暗示她到此为止,别再刨根问底,虎姐是个机灵的人,见端木夫人眼神有变化时就察觉到自己可能踩到雷了,于是听到端木夫人敷衍的回答之后,只“哦”了一声,便低头喝茶,不再言语。
无论是我的小动作,还是虎姐那消失的太过突兀的好奇心,显然都是瞒不过端木夫人的眼睛的,她笑望着我,意义不明的摇了摇头,幽幽叹了口气,问了一个我觉得她一定会问、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问的问题,“今晚你是故意放了小秋的鸽子吧?”
对郑雨秋,我没承认我是故意放她鸽子,保留了我对她的不满情绪,就是顾忌端木夫人,为此留了个后手,端木夫人显然是看破了这点,所以之前才夸我对她‘还算诚实’吧?看这意思,她是铁了心要过问我和三小姐、郑小姐之间的恩怨啊
“是故意的,但还算婉转。”我含糊说道。
“呵呵,婉转,我今天才知道,这个词其实也是一种境界。”
哥们愚钝,愣没从端木夫人的表情和口吻中听出这句话是褒还是贬,只听她语气一转,竟不继续追问原因,而是出人意料的问道:“你们俩通电话,都说了什么?”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们俩通电话,都说了些什么?”端木夫人重复道,减缓了语速,加重了每个字的发音。
“没说什么,就是跟她解释了我没能赴约的原因”我脑后冒凉气,虽然论经验、论狡诈、论城府,与端木夫人相比,我都太嫩了点,还好在我身边从来都不缺少她这种级别的大妖精老狐狸笑面虎,与他们周旋的久了,吃的亏多了,观察与防备的能力自然就与日俱增的长进了,渐渐的也就狡猾了、多疑了,所以我只说了我认为能说的,没说后面那些我认为不能说的,这依然在端木夫人表面夸赞实则警告的‘诚实’范围以内。
“这是你和她说的,我想知道,她都和你说了什么,”端木夫人巧妙的拆穿了我在诚实范畴以内有所保留的那一部分,同时也告诉了我她对郑雨秋的了解,“楚南,你觉得,我为什么带你来这个地方?”
我不敢去擦额头的汗水,“不知道”
“你不诚实,”端木夫人笑道:“就算小秋什么都没对你说过,我带你来了这里之后,你心里也会开始怀疑了吧?我为什么要帮你?真的是因为小秋吗?我究竟是在帮你,还是在帮菲儿?是因为你太像他,还是因为菲儿是她的女儿?呵呵,江家老太太从温哥华飞回来了,知道我站在你与菲儿这边,不可能没和你嚼过舌头根吧?再说我郑雪冬当年痴恋墨亦然,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不然我一个有婚约在身的富家小姐,干嘛放着舒坦的日子不过,缀学去和墨亦之张力他们这群令人反胃的穷小子厮混?”
冬小夜手一抖,被热茶烫疼了舌头,楚缘更是轻呼出声,刚刚还睡意沉沉的眼睛,现在睁得溜溜圆,前者是惊讶于端木夫人的干脆直白,后者则是向来就对这种狗血剧情有着近乎偏执的兴趣,一半是取材似的爱好,一半是赤果果的小三八细胞沸腾
“现在之所以没有人议论我的过去,一来是我离开风畅太久了,早就没了什么可以议论的话题,二来,亦然他是个老好人,有口皆碑,看到张力了吗?只不过处处模仿亦然,就足以在风畅扎下根基了,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