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面多是长草,草叶因雨水缘故被压倒,好像厚厚的垫子,又软又滑,我抱着楚缘,三小姐抱着我,犹如坐上了假村水上乐园里的水滑梯,飞的下坠,下坠草叶扫在脸上,说不清是疼还是痒,屁股下边陡然一空,将我们三个人抛飞了出去
‘啪嚓’‘啪嚓’‘啪嚓’,我们全部掉落在了一潭泥浆之中
这是山坡下的一块洼地,雨水从坡上冲下来,在这里积成一滩,足有半人深,来不及抹掉脸上的泥水,我赶忙将身旁慌乱挣扎的人拽了起来,“缘缘”
“噗——”三小姐喷出嘴里的泥水,又气又恨道:“什么缘缘?你眼里就只有你妹妹吗?我差点被你害死”
“躲开”我丢下她,赶紧向前面趟了几步,将胡乱扑腾的楚缘抱起,“别慌,别乱动,没事了”
楚缘不识水性,被泥水呛到,咳了好一阵,才能说出话来,“哥,我们还活着吗?”
“活着呢”
楚缘闻言,这才‘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急得在她身上一通乱摸,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回头问三小姐,“你也活着呢?”
三小姐冷冷道:“如果我死了,我会让你偿命”
我想问她,你死了还怎么让我偿命?可劫难之后,实在没有了吵架拌嘴的力气,一手拉着楚缘,一手拽住她,要趟出泥潭
“你干什么?”三小姐紧张的甩开了我的手,语气依旧冷漠,“男女授受不亲,你——”
“你到底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我好奇的打断了她
“我是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甩开我的是她,重抓住我手的,还是她,在这泥泞不堪的水坑里,穿着长裙的她根本抬不动双腿,“如果我说我是外国人,你就将我丢在这里不管了是不是?”
“我不是那种无聊的愤青,中国人也好,外国人也好,都是人,人命没有贵贱之分,不要说人了,就是一条狗陷在这里,只要不咬我,我也会救它出来”
三小姐怒道:“你骂我是狗?”
“这要看你会不会咬我了,”小腿完全陷入水下的泥中,每一步都异常费力,我一边拖拽着三小姐与楚缘缓慢的向高处移动,一边喘息着道:“听你的口音,不像老外,据说你是在北天长大的,这也就不奇怪了,奇怪的是你的思想观念,不但很中国,而且很传统,一个晚上,你强调了两次‘男女授受不亲’,可见你是真的相当看重这个”
三小姐亦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反问道:“我是女人,女人难道不应该看重这个吗?”
“我没出过国,没有在国外生活过,‘外国人思想开放’这样的话,我听得多了,就当成真的了,你的家族,你家族的背景,都在国外?我见过你一个表哥,地地道道的老外”
终于趟出了泥潭,尽管没有几步,但我们还是累的近乎虚脱,仰面倒在草地上,无力的喘着,任由大雨冲洗着我们身上的烂泥
“菲菲利菲利普?”三小姐缓过气来,虽然不可能看到我的脸,却依然坐起来,俯视着我,冷笑道:“你仅仅是见过他吗?”
“你不用急着对我兴师问罪,”我道:“咱俩现在有的是时间把账一笔一笔的算清楚”
三小姐尚未说话,楚缘急了,“哥,咱们不走吗?在这里万一那个疯子也跳下来,咱们可怎么办?”
“天这么黑,雨这么大,咱们往哪走?”我笑道:“放心,他不会跳下来的”
楚缘爬起来,没站稳,跌进了我怀里,我顺势抱住她,就算看不到,我也知道,她肯定脸红了,因为只有害羞时,她的声音才会小的几乎听不到,“为什么?”
“咱们跳下来,是因为不想死,他不跳下来,是因为不想死,”雨已经小了,我擦着楚缘脸上的污泥,笑道:“他可不知道这下面是个游泳池”
“游泳池?”楚缘打了个冷战,“我这辈子再也不游泳、不坐滑梯了”
我哈哈一笑,转过头来,对三小姐道:“接着说咱俩的事儿,我一直告诉自己,外国人,或者是接受外国教育尤其是西方文化的人,对男女之间的事儿,思想很开放是正常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这样的话,我就不用跟一个女人太过计较了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原来这个女人的思想并不开放,她很传统”
“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转危为安,三小姐说话也渐渐恢复了她原有的姿态,语调低了,语慢了,却在无形中多了一层压迫感
我沉声道:“男女授受不亲,既然你这么清楚,这么明白,这么重视,为什么却要紫苑做那种事情?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
“不然你能把我怎样?”三小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淡淡说道:“楚南,你和我说话,最好客气些,礼貌些”
“为什么?因为你一句话,让我变成了北天商人们眼里的香饽饽,所以我就应该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所以无论你对我,对紫苑,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我都不该和你计较?”
“薛紫苑的事情,你可以与我计较,但在那之前,你应该先问问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