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结束的时候了。
黑瘦中年一句话没说,敌军主将战死,剩下这一百人不到的冲杀,自己麾下的士兵自然能处理。如此战争还并没有完全结束的情况下,他却转过身,再也不看战场一眼。没有人听见他口中的自言自语:“大哥,适黎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晁家的血,不会白流!”(注:晁适黎,应书友mig申请出场。原申请名为朝适黎。但据查证,古语“朝”姓多通“晁”,如晁错、晁盖等,又如日本奈良时代的遣唐留学生阿倍仲麻吕,汉名朝衡,后改晁衡,由此可以一证,故改之。嗯,晁适黎的出现也是之前晁雨湫姐弟剧情的一个伏笔被揭开一角。)晁适黎转头,看见前方滚滚而来的起义军,任由身后的部下去处理最后的战斗。很快便没有了喊杀之声,一个亲卫上来问:“那些降军……?”
晁适黎面无表情地回答:“没有降军。”其声音之冷,简直不像人类,倒似九幽之下刮来的**风,令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那亲卫心一颤,没敢啰嗦,连忙照办去了。
杀俘,是的,杀俘。自古至今,对于战争的参与者来说,他们的命运无非有三种,即胜利凯旋者、战死者和被俘者。对于战争的胜利者而言,战争的结束意味着幸福与荣耀的到来;对于战争的阵亡者而言,胜负已经没有意义,他们的一切其实早在生命逝去的那一刻就已经融为战争的一部分;但对于那些战争中的俘虏而言,战斗的结束也许标志着苦难的开始,从他们在战场放下武器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生命就被画上了人生的另一种符号——等待他们的不是鲜花,也不是荣耀,而是无休止的**折磨和精神屈辱,甚至是比阵亡更为悲惨的死亡。战俘的种种境遇可以说是人类战争史上最悲惨的一面。自从有战争以来,战俘的血泪历史就没有结束过。
而在中国古代,杀俘是很有历史的。中国历史上大规模的残杀俘虏的事件主要有四次:第一是秦将白起在长平“坑赵卒四十万”,第二是楚霸王项羽坑投降秦军二十万。第三是唐朝名将薛仁贵活埋铁勒军十三万。第四是拓跋珪活埋投降燕兵五万。
古语云“杀降不祥”,说历史上的这些杀降者的下场都不是很好:白起最后被秦王迫逼自刎,项羽自杀于垓下,道武帝拓跋珪被儿子**……但晁适黎显然不把这个当一回事,再说了,薛仁贵杀得也不少,却是于七十之年善终。更何况,祥,不祥,在晁适黎看来,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报仇。
事实上,白起和项羽的杀俘和晁适黎的杀俘从本质上来说是有区别的。长平之战秦国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击败了赵国,俘虏了40万降卒;巨鹿之战项羽破釜沉舟,俘20万秦军主力。以久战疲惫之师面对如此庞大的降卒,对任何一个主将的神经都是一个考验。而且白起和项羽当时情况都不是很妙,要么周围其他敌人虎视眈眈,要么内部军令不一、派系复杂,稍有不慎就是覆灭的结局,于是,杀俘立威对他们来说也许就是最好的选项。但晁适黎并非如此,他并不是义军的首领,他是在波起义并攻打彭山的时候才加入义军的,当时只带了几十个属下——就是现在他的亲兵。但他的本事很快被波发现,攻下彭山县之后,波的实力大涨,于是给了晁适黎三千人,三千人的**在一支数万人的队伍中,也算得上是有数的大将了,而在他分析了江源县的成渝第四卫指挥使张焕之的**格之后,波决议攻打江源,并且按照晁适黎的计略来进行,如此才有了今天这一战。
有此可见晁适黎的情况和白起项羽是有差别的,虽然他们的总体情况也很危险,一群乌合之众对抗久镇川贵的冷家十二万大军,但大魏朝对起义军有一个惯例:招安。所以这个危险其实算不得特别致命。
晁适黎杀俘,百分之九十是因为对冷家的仇恨,剩下一成则是因为在他眼里,冷家军军纪败坏,做过的坏事不计其数,本身也是该死的。再说俘虏也是人,也要吃粮食,俘虏的越多吃得就越多,起义军自己吃饭都要靠抢大户,哪里有多余的粮食给这些人?
波来了,看见战场果然大胜,波越发觉得自己有识人之明,乃是当世伯乐,要不然怎么能发现晁适黎这样的人物呢?
“晁大哥的计策果然厉害,张焕之那瓜娃儿碰上晁大哥,一点假名堂就露馅了!怎么样,战果可好?”波虽然已经是几万人的大头领,可当着自己麾下智将的面,仍然没有多大的架子,笑呵呵地问道。
晁适黎面色如常,淡然道:“敌军四千六百人,伤亡大半,余者溃散。敌副指挥使刘旭鹏战死,指挥使张焕之轻骑逃逸。”
波大笑两声,忽然一怔:“张焕之跑了?在晁大哥设下这样的圈套之下,他居然还跑得掉?”
晁适黎平静地道:“张焕之是我故意放走的。”
波睁大眼睛:“为什么?”他虽然是首领,可战略战术这个东西,是很要水平的,要波这个茶贩在这么十来天就有多大进步,自然是不可能的。
晁适黎不慌不忙地道:“有张焕之在江源县,我们攻城的胜算要大不少。此人一贯自负,但他虽有才名,其实却没有什么真材实料,不过一马谡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