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的是好生厉害。
说起关中局势,虽然纷杂混乱,其实主要有三大股军事势力:熙河张深,侧有泾原曲端,延王庶。
其中,泾原军因为地处夏、宋边境,军队战斗力最强,人数也最多。据席贡所说,如果在紧急状态下,他可以征十万青壮。
现在,泾原已投靠天承朝,陕北尽归杨华。若吴敏等人再在渭河平原搞些动作,关中大局定矣!
关中西军因为在去前年大量抽调到东京前线,现在力量弱了不少。但以陕西一地的战争潜力而言,依旧能征召四十万以上的青壮,再加上西夏一地,席卷天下当不再话下。一想到这些,杨华禁不住壮怀激烈。
也只有将山、陕、宁联为一体,宋人才有力量同女真决一死战。
考场中已经有考生陆续交卷,能够进入殿试这一关的士子都是西夏的精英阶层,杨华给他们的待遇自然是极好,一等到考生交卷出来,立即就有两个侍迎上去,接他们去后院进食、休息。
席贡看得心中感慨,手抚长须道:“想当初下官中进士的时候,在考场里坐了一天,水米未沾牙,加上心力交萃,
后足足病了三天。”
下面地径原路各轴、府文官们也都摇头叹息,一副不堪回的模样,反将那群武官看得目瞪口呆。
好不容易等考生们都交卷离开,杨华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众人说:“各位大人,各位将军,此刻你等还朝实是陛下的德行所至。”
席贡也颇为激动,含泪道;“太上道君皇帝被北奴所虏,钦宗皇帝大行,我等孤悬挂一隅,如失群地孤雁,今日总算得以还朝,怎么不叫人泪流涕下。当即刻去太原面圣,聆听教诲。”
众人也都跟着抹眼泪。
杨华吓了一跳,忙道:“如今我天承大军正在经略夏地,无暇南下,关中大局还得仰赖诸君。等关、宁局势稳定了,再进太原面圣不迟。”
席贡忙点头:“正是如此,若不能替陛下平定关中,我等还有何面目去见皇帝。不过,杨大人,我得到消息,张浚已经联络了延王庶,势力大张。吴大人等人甚是吃紧,若河东军主力再不南下,只怕关中局势将一不可收拾。只不知道将军何时能够平定党项?”
杨华点点头:“你说的情况我也已知悉,吴相他们那边也张浚压迫得厉害。我这边因为连日阴雨,以至于耽误下来。否则现在已经拿下兴庆府了。我个人认为,能够在冬至之前拿下兴庆府就算早的了。”
话还没说完,曲端突然出一声冷笑:“河东军既然惧怕党项人,就由我泾原军来攻击兴庆府。我泾原大军正驻扎在西安州,只需一声令下,半月即可打到兴庆府。”
听到曲端这句话,席贡大怒:“曲将军,我泾原军是要用来攻击关中的,现在入夏。岂不将陕北拱手让与张浚?”
曲端很不客气地瞪了席贡一眼:“攻击关中,拿什么来攻?我泾原无钱无粮,从西安州回原州有好几百里路呢,一路又是深山大壑,只怕还没吃到渭河平原的小米,部队已经走散了,还是来灵州正经。”
席贡怒啸一声:“我是泾原经略使,这事由我做主。”
“上阵杀敌的可是我的弟兄,却不是你们这些官儿。”曲端面上根根胡须嚣张地张扬着:“席大人,如果没钱没粮,我也差不动手下地士卒。”
“你这是在抗命吗?”席贡气得眼睛红:“跋扈,粗鄙!”
杨华微微皱了下眉头,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今年旱情严重,泾原那边粮食歉收。而党项人趁西军大量外调时抢劫了西安洲、怀德军等宋朝边境城市。现在地泾原来穷得快揭不开锅了,这未尝不是席贡来投靠自己地原因之一。本来,杨华也有意接济于他们。无奈近日不停下雨,道路泥泞,根本无法将灵州的物资运到西安州去。
这个曲端口口声声说要来帮忙攻打兴庆府,其实打地就是一个以军就食的主意。西夏富庶,只怕泾原大军都有意要过来洋财吧!
仗是河东军打地,曲端要过来拣现成便宜,想得也太美好了。
杨华有意要笼络泾原军,可曲端的打算已经触及到他地根本利益。如果放泾原军来夏,将来他们呆在银川平原不走,甚至建立地方政权,征兵征粮,大家又都是友军,还真拿他没办法。
西夏一地是杨华的禁脔,自然不愿意让他人染指。
想到这里,杨华摇头:“泾原军的困难我也知道,我会动民夫克服困难把物资运去西安州的。至于攻打兴庆府,有我河东军足矣!”说到这里,杨华朝曲端看了一眼:“我河东有的是百战精锐,两次开封大战、救太原、破灵州,拿下兴庆府当不在话下。”
曲端也不畏惧,与杨华对视:“河东军固然是百战雄师,我泾原军也是西军精锐。若杨大人不服,不妨比试一下。”
席贡呵斥曲端:“曲将军,军国大事事关紧要,怎可儿戏。”
曲端狠狠地盯着杨华:“你我各派出一员猛士比上一场,若我胜,当率军入夏参战,若败,当留在泾原替朝廷经略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