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声音,甄骏在小房间门口探了一下头。他坚持要住在这个房间里,因为他就是从这个门里由宋代跨越到现代,所以他认定这个房间有朝一日或许又会让他从现代回到宋代去。甄可意只好收拾自己的东西搬去了程非非人去屋空后的主卧室。
看到门口那么多人,甄骏没有走出房间,反而把头缩回去了。甄可意气冲冲地冲进去跟他算帐:"甄骏你干什么了?怎么弄得满屋子都是水?"
甄骏一个人留在屋子里,满眼新鲜事物。最好奇的是自来水管里藏着的水,可以随时放得开,也可以随时拧得紧,收放自如,皆在信手之间。他站在厨房的洗碗池边,反复地把那水龙头一拧一关一拧一关,看着水流时涌时停,只觉神奇无比。却不意那水龙头早已老化,被他多折腾几下,突然失效。再关不紧,水哗啦啦地流。
甄骏发现这管水再收不住的时候,一时有些愕然:怎么不灵了?
再怎么拧也拧不紧水龙头后,他由着水一泄如注地在洗碗池里流,不管了。反正那水又顺着池底的排水孔下去了。自然,他不会想到进水量和排水量的问题。偏这个排水孔本来就有些堵,更加排水排得不及时了。
甄骏从厨房出来就一如既往地站到小房间的窗口旁去了。从十楼的高度俯看这个千年后的现代都市,那些高楼大厦,那些车流人群,那些让他惊讶诧异的一切……等他从小房间再出来时,客厅里已经发水灾了。
"是那管水自己关不严了。"甄骏边说边朝着厨房一指。一付与已无关的口气。
甄可意跑到厨房门口一看,气得直跺脚,结果跺得自己一身水。厨房里的水积得更深,因为门下端横堵着她的皮箱,令水一时漫不出来。平心而论甄骏这个"防洪"措施做得不错,可是她一皮箱的冬季衣服哇,看样子是白洗白晒白收进去了。
保安说:"小姐,你家里原来有人啊!我们敲半天门都不开,只当没人呢。那怎么还白白让水流成河?"
甄可意咬牙道:"是水龙头坏了,他不知道怎么办。"
"水龙头坏了不会修就叫人来修呀,他直接通知我们也可以代为找人来维修的。瞧这一上午浪费的水,你得要交多少水费呀!"
"小姐,还有我的损失费。我那电视机和那组音响……"胖子念念不忘他的损失费。
甄可意几乎气死了。死胖子拿走了她一千块钱的维修费,这还不算完,如果"洗了澡"的家电维修不好,他会全部搬来给甄可意,让她按原价的七成价格全部拣去,他另买新的。
一千块呀,甄可意给得心也痛肝也痛。再想想可能还要给出的数目,更是几乎要心绞痛发作。她盯着甄骏的眼睛是恨不能生吃了他。甄骏却不看她,只是静定地坐在床上,盯着自己膝上横放的剑。他从宋代过来,身无长物,仅此一剑——这剑自然成了他用来寄托思乡之情的最佳象征。
碍着那把剑,甄可意不敢骂他,真惹恼了他她吃不了兜着走。一肚子气只好拼命憋回去,悻悻地转身走出房间。
马哥已经替她把坏掉的水龙头修好了,正站在湿漉漉的客厅张罗着装门的工具材料。他问:"甄小姐,那个是不是你男朋友?他既然在家干吗还让水白白地流,你们吵架了他在发脾气吗?"
甄可意没好声气:"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是我一个乡下亲戚来北京玩。什么都不懂,自来水管都没见过,所以水龙头坏了也不知道打电话叫人来修。"
"哟,自来水管都没见过,那得是从多穷乡僻壤的地方出来的呀?"
"要多偏僻有多偏僻,特乡下特乡下的一个地方。"
甄骏虽然只在房间门口探一下头,马哥却印象深刻:"这小伙子的样子看上去可不像是乡下人呢,头发那么长,玩摇滚乐的都没他头发长。甄小姐,他是你什么亲戚呀?"